这一连珠炮似的问句江雪坞动作一顿,缓缓攥紧指尖,额前的一缕黑发滑落遮住了琥珀色的瞳孔,面容看上去有些晦暗不明:“我和他相容度只有百分之三十,怀不了孕的。”元沅死命锤了他一下:“你失忆了?!你前天二次分化成功,和江雪坞的相容度刚刚到了最低受孕的标准线,你今天就他妈敢和他深度标记,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江雪坞一呆,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意思?!我还想问你什么意思!”元沅暴躁地撸了一把头发,强行将江雪坞拉上车,来不及解释,油门一踩往医院疾驰而去,气急败坏:“意思就是你可能会怀孕!”江雪坞:“”砰——半小时的车程硬是让元沅压缩成了八分钟,他一脚踹开医院的大门,将正在里头喝茶的医生下了一大跳,差点给烫一个激灵:“谁?”“是我!”元沅拉过还在消化刚刚那句“你可能会怀孕”噩耗的江雪坞,将他强行按在了椅子上,随后像是犯罪团伙头目商量着要不要撕票,压低声音在医生耳边道:“医生,有办法洗掉他身上的标记吗?”年轻俊朗的alpha医生头发虽尚且茂密,但是也被元沅突如其来的踹门吓掉了两根,既心疼又复杂地看了一眼,叹了口气,点开面前的光屏,调出许灵卿的就诊记录,语气尽量温柔:“为什么要洗掉标记?江太太不是一直想要孩子吗?”在有alpha、oga、beta存在的世界里,标记是连接alpha和oga感情的一切,洗去腺体上的标记,不仅会让oga的身体受到极大的伤害,同时也意味着两个人之间相互依存的纽带消亡,oga将不能再育有标记他的alpha的孩子。简而言之,洗去标记,就跟避孕差不多。“要个屁,婚都离了。”元沅闻言,不耐烦地说道:“昨天刚离。”alpha医生:“”他的面色逐渐变得严肃,忽然转过身面对江雪坞,脸上带上了些许认真,将许灵卿从前的就诊记录调到他的面前:“江太太,我必须要提醒您,为了提高您和江先生的相容度,三年内,您已经在本中心做了八次腺体手术来促进二次分化。”元沅闻言瞪大了眼睛,神色阴沉的有些吓人,猛地转向江雪坞,发丝因为转头的动作过于剧微微飘起:“你为什么从来没和我说过?”江雪坞是个alpha可能不知道,但同为oga的元沅又怎么能不清楚这其中利害。腺体又是oga身上最脆弱柔软的部位,平常alpha的犬齿刺入时都会对oga造成极其强烈的痛感,以至于oga中一直流传着一句戏称便是“alpha都是会咬人的狗”,要是有oga在被深度标记时没有被疼哭,他的alpha都能被夸赞一句温柔。腺体手术为了保证手术的精度,是不能对腺体进行全麻的,只能靠锋利的手术刀一次又一次划开皮肤,翻搅着里面的血肉神经,再加入刺激性极强的促二次分化药液进行重塑,而腺体又是oga身上最脆弱的部位,这意味着许灵卿在完全的清醒的情况下,足足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忍受了八次这样的腺体改造。但腺体改造手术也不能保证oga成功进行二次分化,这其中的疼痛和煎熬,常人简直难以想象。医生抬了抬手,压下元沅即将脱口而出的国骂,双手交叉放在桌前,对着面色逐渐沉下来的江雪坞诚恳道:“我见过很多为了自己的alpha做腺体改造手术的oga,但他们通常在手术刀划开他们皮肤的那一刻就喊了停,您是我唯一一个做完全套腺体改造手术并且成功的病人,我应该对您负责。”“现在您的腺体已经不能再经受洗去标记手术的强度,如果你强行要做的话,术后的一系列连锁反应将会给您的身体造成难以估计的伤害,所以我建议您多加思考几天,再决定是否要洗去标记。”他的语气温和,给足了江雪坞思考的时间。江雪坞的眉毛缓缓皱起,眼前这一系列的信息量太大,险些要将他砸蒙,好在他很快又冷静下来,沉声对alpha医生道:“不洗。”说完,想了想又补充道:“以后都不会洗。”元沅被他的话气的胸膛上下起伏,但又无可奈何,指着他“你”了半天,哽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狠狠地踢了一下椅子,猛地将江雪坞从椅子上拉了起来,堵在了僻静的医院楼梯间角落,拳头砸在许灵卿耳边,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咬牙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不能洗去标记,意味着在二次分化过后,你达到最低受孕标准的情况下,极有可能怀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