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川要的是个肯定的回答。
“愿意,愿意听。”
听到那句话周行川放松了下来,可原本搭在谢揽风肩膀上的手臂人仍旧没有收回,而是换了个姿势。
“你还有印象,那次我带你回家碰到的那个小男生吗?当时你是不是以为他是我家的私生子,所以我才对他态度那么差的?”
“没有哦,我可没有叫他私生子的权利,因为我连私生子都不是。”
周行川用最平淡的声音说出来了换做旁人足以心绞痛的话。
他不敢倾诉所有让他忧心的事情,只能挑三拣四的把它摘了出去,让自己变成唯一的受害者。
谢揽风明明不是局中人,却无端的心慌了起来,一根粗大的麻绳紧紧地拧住了他的心脏,有两个看不清黑影的小丑扯出绳子的两端向不同的方向拉扯。
“真正的周行川早就死了,我只是一个流浪的小孩,被一个心善的女人拾回了家,然后被当做了他那夭折的儿子。被人讨厌,被人凌辱。”
“如果她没有把我拾回来,我想我会一直活在阴沟里,像个流浪汉一样,又或许早死在那冬天雪地里,无人关怀在意。”
“但我不在乎这个,我在乎的是,所有人都在告诉我,我亲手杀死了救了我的人。”
“是我太胡闹了,所以她才会死。”
周行川的缓缓的闭上眼睛,泪水从眼尾溢出,他的右手慌乱地伸出擦拭掉自己脸上的泪,很快又抬起眼,声音沙哑的问。
“我是一个胆小懦弱的人吗?如果是的话,我怎么可能会杀死她呢?”
谢揽风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去安慰他,但是那种痛苦,他清晰地感知到。
周行川现在一定很疼,疼得喘不过来气,还要故作冷静。
“我被骗了24年,亲情对于我来说,早就变成了腐烂的肉。”
“我自以为是的耻辱,在别人看来不值得一提,我又是一个虚伪的人,不允许别人看到真相却又不想编造谎言,生怕哪天被拆穿自己会破碎的更厉害,所以我从那些既定的事实里拾拾捡捡,想要缝制出一个看起来不那么糟糕的故事情节,但我发现我错的彻彻底底。”
“不论我怎么遮掩,怎么编造,从头到尾我都是假的。”
“可是我又说不出我自己痛苦,一切是我咎由自取。”
谢揽风闭了闭眼,终于放任了自己的想法。
“哥,我想抱抱你。”
谢离风很小的时候就告诉过他,一个将要破碎的人需要的不是说教,不是建议,更有效的可能是一个拥抱。
心疼一个人的时候也不要去想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做,就去抱抱他。
谢揽风能够感受到的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心疼,从他的心底里油然而生的一种堵在了他嗓子眼儿的心疼。
对方明明没有露出来一点无助的神情,慌乱的擦掉眼泪的时候,却又像极了个做错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