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肯服输,但又不敢真的对他做些什麽,伤了他的性命。毕竟就算是整个南诏国加在一起,也不是大唐军队的对手。
“那你们还弄这些装神弄鬼的东西,还有,黔州那些人,也是你们杀了,然后弄成鬼火的样子的吧?”
拨曲娅没有反驳,看来是真的了。
不过就算是侯镇也有些无法理解,她好好在黔州待着,为什麽又要冒险去做这样的事呢。
侯镇起身,刚要开口问,温括就将他拦住,他也有话想说。
“你们做这些,是为了报複,还是为了拿回你们的祭坛圣地?”
“都不是。”
拨曲娅肯定地说道。
“那是为了什麽?”
温括明白,如果只是一点私人恩怨的话,她只需要自己複仇就好,不必牵动这麽多人,搞出这麽大的阵仗来。如果是家族间的矛盾的话,那也只需要制衡约束即可,像这样不顾一切的举动,其目的,绝不是为了一点私利。他们这些人,想要的,是公道,一份他们只靠嘴说,永远也争不回来的公道!
但他还是想先听听拨曲娅是怎麽说的,毕竟自己只是个旁观者,不是亲历者,不会真的想得通,那种在他们心底里积压已久的怨恨,是如何爆发出来的。
拨曲娅也很清楚,眼前这个文雅的男人,他和那些狗官不一样,他愿意听自己说,愿意给自己一个讲述的机会,这就是自己今天来,所能争取到了最大生机了。
“我是南诏国第十八任簪衣少祭司,在我上任那年,也就是大唐的贞观十七年,南诏国的祭坛圣地被唐军占领,我们只能被迫中断了那一年的接任仪式。第二年,我跟着几位老祭司来到了黔州的陀山县,在我们那里,管它叫安河圣地。我们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完成世世代代人都需要去完成的接任仪式,因为上一任祭司,马上就要不行了,要不是上一年的仪式中断,她也不会强撑着再坚持了一年。”
“你们的祭司,活到什麽岁数,还能自己决定吗?”
赵回声有些不知好歹地打断道,当他意识到自己这个时候不该插嘴,赶紧就要捂住嘴的时候,拨曲娅却选择回答了他的问题。
“不是,只是我们有一种特别的能力,能大概知道,自己会死在什麽时候。在老祭司死前,新任的少祭司便会被选派出来。要是她还能活到接任仪式那就最好,不能的话,就只能由少祭司自己前往安河圣地,住持完成仪式了。”
“就是那个安河村?”
拨曲娅点了点头。
难怪,他们昨天会在那里遇见那麽多的辟火螣。
“可是在我的接任仪式上,却出了事,我被一帮官兵带走,带到了黔州,被送进了小醉花楼。期间数年,我的族人来找过我数次,只是他们打不过黔州的府兵,也知道,自己要是真硬碰硬,只是白白送命罢了。直到前不久,我在花楼听到了消息,说是城东不知道哪家人死后竟然诈尸了,我便立马想出了这个主意来。我知道,南诏只是大唐附属的一个小国而已,我们不敢争,也不敢思乱,所以只能把那些曾经伤害过我们的人,统统杀死,然后用他们的尸体,做做文章。”
“你想逃出去?”
温括冷冷地问道。
“我出不去了,我只是想,以后的祭司,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了,我们只是想回自己的家而已。司马,我知道,你是个明察秋毫的好官,你一定会秉公断案的,我不求别的,只求将来事发之时,您能把事情传扬得大些,这样我的族人也能在南境多活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