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十二花神在大厅里跳水袖舞,明儿评弹、相声、京韵大鼓好戏连台,琵琶、二胡、古筝、竹笛小曲儿轮番上阵,夜夜笙歌。
真应了那句“今日无事勾栏听曲”,还是比清吧里的dj打碟更高雅的阳春白雪。
尤其是云集了冰肌玉骨的古风美女,吸引的就是世人的俗眼,让整家店都在弘扬国粹和民族文化的旗号下,上升了价值。
不仅是价值观的价值,还是真金白银。
雅间的低消在万元以上。
就这个行情,包厢也日日爆满,有时候有钱也订不到一间包厢。
毕竟在纸醉金迷的销金窟里,钱是最不值钱的。
耿汶祺在给餐厅打电话订位时包厢已经被订满了,他只能退而求其次,让店家给他留了个靠窗的位置。
古色古香的窗格正对着浓稠夜色中的一弯月牙,窗下的盆栽中花开正豔,在夜风中微微摇颤,和着楼下悠扬的丝竹声,别有一番情致。
大老爷们攒局,是忍受不了寂寞的,非要讲热闹和排场。
耿汶祺约霍祈安出来吃饭,不止约他一个人出来,自然是要呼朋引伴,把能叫出来的都叫出来。
不过耿汶祺约的都是早就熟识的老朋友,那些道不同不相为谋早就被他拉进了黑名单死生不複相见了。
饭局都是有讲究的,从订座到点菜都有学问。
人到中年,血脉觉醒,再好的朋友之间都免不了沾染社会气息,耿汶祺没能订到包厢理所当然地遭到了一通取笑。
耿汶祺不由为自己申辩:“我一下班就给你们打电话,你们一个个半天不回我。我说去汉斌叠院图个清净,你们非指名点这烟柳之地,到头来还怪我订不到包厢?你们朝窗外看看,楼底下有多少拿着号码牌等座儿的。咱别这麽贪心,知足成吗?”
开个玩笑而已,上纲上线就没意思了,取笑他的人没回应他的答複,更没依他所言朝窗外看,只是继续调侃:“我说耿少,什麽班还得您亲自上吶。”
所有人里只有和他们格格不入的霍祈安朝窗外排成的长龙看去。
他刚才到的时候店门口只坐着零星几个等位的人,眼下门口聚集的人都快把路堵住了,一直从摆在门口的花篮排到了十字路口的拐角。
还真有好这口的人甘愿等着席位翻桌,起步时长很久,估计没一个钟头进不来。
也不知道是真心喜欢这家店的口味,还是沖着这家店的名气。
但不论缘由是什麽,对于这些今晚非进这个门不可的人,等待在他们心里一定是值得的。
耿汶祺今晚本就是来吐苦水的,别人给了他宣洩的出口,他的话匣子不打开都对不起对方的心意。
他“嗐”了一声:“班呢,就一破班,但从事的领域和业务是我喜欢的。我是久仰万克的大名,可惜本科毕业没去工作,当时不懂事,去德国读了研,你们德国留学的含金量的,劳资差点没能顺利毕业,然后回国到一中美合资企业混社会经验,被一美国佬骗,被忽悠着签了五年协议。反正特别曲折辗转。前阵子好不容易被猎头找到,拿到万克的offer,却在公司见到了我的一生之敌!真是大起大落,人生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