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把髒话咽瞭回去,换上一副笑脸,询问道:“不知禁军的诸位大人来此为何?可有小的效劳之处。”
禁军这次领队的是老熟人孟骞,他不屑与个守城小兵说话,跟随在他身后的副将识趣接过话。
“执行军务。”
孟骞视线落到对面几人身上,隻一眼便认出瞭商屿丞。实在是那少年的样貌气质都太过出挑,鹤立鸡群一般,很难让人忽略。
曜文帝得知丹枢在灯会上遭歹人挟持,很可能已经离开归梧。同时听闻,丹鸣同商丘太子一同出城寻人,当即派出一千禁军,分为五路去探寻五皇子下落。此外,务必将丹鸣和商屿丞带回。
孟骞驱马来到商屿丞面前,朝两人拱手,板著脸道:“外面危险,还请两位殿下随末将回归梧。”
丹鸣瞪著他,喝道:“孟副使,我五弟如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你却拦在这裡。倘若耽搁瞭救人,你有几条命够赔。”
禁军新任指挥使早已上任,而孟骞还是副指挥使。这已经让他很是气恼瞭,如今派他来解决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摆明是在故意打压。
孟骞拱手,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末将不敢,必定全力缉拿贼子救回五殿下,隻是两位殿下的安危同样重要,请四殿下和商丘太子殿下速速随禁军回归梧。”
丹鸣还欲再辩,商屿丞抬手止住他的话,径直打马到关口,问那守城士兵,“今日可有车队从此路过?”
【修】
守城士兵为双方身份震慑,恨不得藏进人群裡,不妨骤然被答,怔愣一瞬,方才道:“有的,咱们益池是衔接北边和归梧的必经之路,每天都有许多商队之流经过。”
刚刚那位副将斜睨他,冷声问:“往来车队可有例行检查?归梧乃国之重地,若是因你们这边松懈出瞭岔子,这罪就得你们知府大人担著。”
守城士兵连忙道:“咱们兄弟怎麽敢松懈,朝廷发到府衙的盘查规定我们向来严格遵守。”
副将看眼自傢大人,继续问,“今日最大的车队是送什麽的?”
那人张口便答:“是乔傢运粮的车队,足有五十多车。他们乔傢常年跑这条线,来往于雀州和粟州,做粮食买卖。”
这名守卫恨不得把今日所见所闻都一股脑全说与这些人,生怕被牵扯其中,能惊动禁军下来追查,这件事哪是他一个小小城防兵能担待的。
孟骞挑眉,“从粟州到雀州不走这条路吧。”
卫兵赶忙低头哈腰,口中道:“这不是因著归梧灯会吗,附近几个州府都有人前去看灯祈愿。我也想去拜拜的,却苦于······”
孟淳直接打断他后面的感慨,“还有别的车队吗?”
他想瞭想,半晌道:“清早的时候还有一个······对,是做药材生意的。他们的车队人也不少,听说是第一次跑,多些人也好有个照应。”
商屿丞开口,语气带著些许的不以为意,“能有多少人?现在又不打仗,而且药材的供应数量也有严格管控。”
守卫伸出一隻手,冲商屿丞比瞭比,“十几辆车,护卫却足足有五十人。”
“第一次小心谨慎些也正常。”商屿丞在马上伸瞭个懒腰,转头看向孟骞,“先进城,其他的,稍后再说。”
孟骞对此并无异议,赶夜路本就不安全,送人回归梧也不是十万火急的事。
他将禁军一分为三,其中一百人护送丹鸣和商屿丞回归梧,另外一百人,连同一百御林军连夜赶路,去往下一座城池。
最后一百人由孟骞带领,在益池境内搜索,以防贼人反其道而行,躲在此处。
丹鸣对著一桌丰盛的饭菜,却全无胃口,他道:“丹枢还尚且下落不明,我们就这麽回去?”
“孟骞的安排很全面,即便我们两个在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商屿丞端著碗吃的认真。
丹鸣则是认真分析,“对方那麽多人,一般的小客栈无法下榻,他们必定会去城中最大的客栈,隻要安排人去打听一番,便能有结果。”
商屿丞瞥他一眼,斯文的咽下口中白米,“你如何确定此地没有供他们落脚的窝点,一群人太招摇,分开住客栈便是。”
丹鸣转起来走瞭几圈,仍旧一筹莫展,问,“那怎麽办?你俩平时不是最亲近,如今你倒是一点都不担心。算瞭,父皇和朝臣都不会放心你留在外面,不若你同他们回去,我继续找人。”
商屿丞当然担心。那支商队敢堂而皇之的过各大关卡,必然做瞭完全的准备。若是孟骞贸然把人拦下搜查,能不能找到人尚未可知。就算找到瞭,难保对方不会狗急跳墙做出什麽不可控的事情。
商屿丞放下碗筷,看向他道:“倘若丹枢出事,你便是皇位唯一继承人,太子之位便是你囊中之物。”
丹鸣先是一怔,转而气恼,“你怕我不尽心找他?放心吧,那是我弟弟,就算我曾经不待见他,可我不会害他,我用性命起誓······”
商屿丞按住他作势要发誓的手,“我信,可天下人不信,所以你不该去。”
丹鸣霍然起身,动作大到身后的椅子都滑瞭出去,“我的身份不能去,你的身份就能!商屿丞,你是商丘质子,多少双眼睛盯著你,你的安危代表瞭两国和平。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得先对得起自己的心。”
商屿丞看他许久,才道:“那就一起去。”
丹鸣暗自松瞭口气,脸上却还故作高冷,“这才对嘛,我还是更喜欢那个不拘礼法,来去随心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