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宥看著试卷上的题目,目光却时刻注意前方的位置,从朝霞等到夕阳,那裡始终空著。
待出瞭考场,谭飞眼下青黑,累的隻想倒头就睡。楚元宥也不遑多让,面带倦色。他们本身实力不俗,加之这两个月废寝忘食的备考,想来不至于名落孙山。
果不其然,待到半月后开榜,除瞭楚元宥和谭飞二人外,上一舍还有其馀六名学子赫然在列,楚元宥更是夺得本届榜首。
又过瞭半月,朝中发下榜文。楚元宥留任归梧,进瞭大理寺任职,谭飞则是被外放去瞭雀州。
雀州是东丹最西北的一个州府,与盛文国接壤,也是整个东丹最贫瘠的地方。隻因雀州境内山势起伏较大,多为山地断谷,且土地多为岩石沙土。雀州内所産的粮食隻够勉强维持本地百姓的生计,若是赶上天灾人祸,收成不好,还得要朝廷拨款拨粮去赈灾。
雀州的治理一直是件让曜文帝头疼的事,那裡粮食不易生长。自景平帝时期,朝廷多次派官员前往,试图找到治理之法。然而朝中官员都将调任雀州,默认为是“流放”。被派去的官员想的不是如何治理境内,而是有人脉的找人脉,没人脉的花钱找人脉,想方设法调去别的地方。
正所谓,铁打的荒漠,流水的官。
离开学院前夕,谭飞和楚元宥在寝舍设宴,宴请上舍同窗。
既是庆贺,亦是辞别。
穆监事知晓此事后也未曾阻拦,还让膳厅煮好解酒汤备著。
宴上觥筹交错,这些年轻的学子,难得有机会开怀畅饮。丹鸣酒量极差,才几杯下肚便开始说胡话,非要拉著丹枢去堆雪人。
身为主角的几名学子更是被灌得晕头转向,席间,楚元宥以手撑额,垂首不动,旁人隻当他是睡著瞭。殊不知,衣袖遮掩下的面上,水痕未干。
梦裡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酒醒,人散,各奔天涯。
尚且清醒的几人,将其他同窗送回屋安置。
再回到宴席间,隻有剩下一个茶白身影趴在桌上,动也不动,似乎是睡著瞭。
丹枢平日清贵淡漠,很难想象他醉酒会是什麽样子。
因著这点好奇,商屿丞悄悄凑瞭过去,
谁知,丹枢并没有睡著,猛地坐起身来,直直撞上凑过来的商屿丞。
许是酒意麻痹瞭神经,一行伸手灵活的商屿丞竟然没躲开,被重重撞在下巴上。
商屿丞心想:这报应也太快瞭点!
“丹枢!”他轻唤。
丹枢看向他,目光澄澈,眼中那一抹蓝色越发豔丽。
商屿丞试探的问,“你没醉吧?”
丹枢摇头,目光却一直定在他的脸上。
商屿丞去摸自己的脸,“你在看什麽?”
半晌,丹枢才幽幽的说,“那日,谭飞同你说什麽瞭?”
“啊?”商屿丞愣瞭好几秒,才想明白他问的是哪件事。
“他和我说瞭一些丹鸣小时候的事,顺便托我看顾丹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