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有意偷听,园里园外都很安静,所以沈时青能清楚的听见秦柏言和管家的交谈。
送送走?
他的心跳不由漏掉一拍,握着餐盘的指尖在发颤。
管家低声问着:“好的先生,送去哪里?”
“齐老喜欢,送给他吧。”
管家点头:“好的。”
齐老。
沈时青在脑中搜寻起这号人物。
齐老该不会是齐颂天吧。
他没有记错的话,齐颂天今年已经七十,做他的爷爷也是绰绰有余。
所以,他这个礼物,这么快就又要被转手送掉了吗?
心中原本就在燃烧的不安与恐惧开始彻底蔓延。
正在此时,背对着他的男人转过身来:“什么时候下来的?”
沈时青紧握着手中的托盘,僵在原地。
管家上前,取走他手中的餐盘,随即默默退下:“这个我们来就好。”
“休息够了?”秦柏言缓缓朝他走近。
沈时青想,是不是他回答说“是”,秦先生就要把他立刻送到齐老那里去,情绪快要控制不住,水雾蒙上视线。
“秦先生”他哑声。
“哪里不舒服?”秦柏言蹙眉,站在他跟前,“又发烧了?”
他伸起手,想测量一下青年的体温,只是手臂还没抬起几公分,便又被自己松下。
脑中想起今早躲闪颤抖的青年。
算了,还是去找医生来吧。
秦柏言转身欲走。
袖口却被蓦地扯住。
身后的青年开口,每个字的音节都在颤抖:“您可以不把我送走吗?”
青年那双澄澈的杏仁圆眼里,盛满水雾,似乎下一秒,泪水就会弃守眼眶,滚落而下。
秦柏言回身,视线缓缓落下。
沈时青抬眸,四目相交。
他不敢和秦柏言对视,所以在零点零一秒后,他便慌乱的将视线压下。
他害怕,他害怕在秦柏言的那双眼里看见鄙夷与嫌恶。
男人并没有回答他,耳边很安静,只有园外那座鱼池中的流水声。
刚刚积攒的莫大勇气似乎在这一刻都被消耗殆尽。
沈时青将脑袋埋得更低,几经挣扎后,还是松开了秦柏言的衣袖,将手垂下。
“送走?”
终于,秦柏言张口了。
男人的声音低沉,语调里带着几分疑惑。
沈时青没有抬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是死死咬住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