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在此处等了好久的沈家夫妇冲上前来。
“秦总,求求求求您,放过我家锦年吧。”上了年纪的男子卑躬屈膝,就差没有跪下。
而他身旁的女人是真的跪下了,在细雨中“扑通一声”跪在雨地里,身上的衣服和头发都被一点点打湿:“求求您,秦总,以后岚京不会再有沈家,也不会再有沈锦年,求求您”
何慧萍从前最爱穿一套贵妇装坐在法式花园里装贵妇,而此时此刻的女人,衣着朴素,从前时新靓丽卷发也早已因为没有打理而变得乱糟糟。
说实话,秦柏言不知道听过多少人和自己说“求求您”。
但只有小羊羔和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有听进去。
男人面无表情,那双桃花眼里黑沉沉一片。
沈庭原本是一头的黑发,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已然全白:“求求您,锦年他知道错了,只要放过他,您让我们做什么都行。”
伞下的秦柏言微微抬了抬眼,和已经在雨中狼狈不堪的沈家夫妇不同,男人甚至连鞋尖都是干燥的。
黑夜无边。
像是无声的宣判。
细雨蒙蒙,是天然的白噪音。
可沈时青躺在床上却全然没有睡意。
在收到秦先生回复的那一刻,悬着的心终于是死掉了。
秦先生说的“回来继续”,到底是继续到哪一步,会不会
对于那晚的记忆,因为太过激烈,所以后半程,他的大脑是停止运转的状态,自然记忆也是丢失的。
但他能确定。
床上的秦先生,很可怕。
快要十一点半。
秦柏言终于回到秋园。
男人放轻动作,小心翼翼地拧开主卧的实木门。
卧室里只开着两盏地灯,沈时青现在的耳朵异常灵敏,一点点声响似乎在耳边放大了无数倍。
所以,当然也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青年从被窝里探出脑袋,微微挺身往床前看。
“还没睡。”秦柏言有些意外,脱去身上的西装外套,“是在等我么?”
沈时青不禁腹诽:收到这样的回答他还怎么睡得着。
但他只敢无声吐槽。
“怎么今天这么晚?”他伸手撑在床单上,支起上半身。
秦柏言走近床沿,揉了揉青年那颗圆脑袋上蓬松的乌发
青年应该是在上床前刚洗过澡,身上萦绕着椰子味的沐浴露香,乌发蓬松清爽。
男人将乌发没于自己的指缝间,镜片下的桃花眼微微一闪:“开会耽搁了。”
沈时青有点不习惯被人抚摸头发。
因为小时候,沈锦年喜欢这样揪住自己的头发。
那种头皮被牵拉的疼痛和撕扯感成了他对于头顶被抚摸时的生理印象。
于是,青年下意识的抵抗畏缩,但他知道,秦先生不会拽他的头发。
所以,又驱使着自己的身体去克服。
秦柏言当然也感受到青年有些僵硬,身体甚至有一点发颤。
小羊羔已经许久没有在他面前发过抖。
也已经很久没有因为他的触碰而显得这么不安过。
男人的眉心微蹙,缓缓将手松下:“我先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