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酥?】方惟远远瞧着苏家门口站着的苏酥,她身边还牵着个小孩,应该就是她的继子周小宝。
【你回来了啊。】方惟看着苏酥身后跟着出来的苏家一家人。他是趁着今天周末,特地回来处理方家老房子的事情。方家在这里的别墅,他们早就没有再住人了。房子放着也是放着,就准备挂牌卖掉。方惟提前回来看看房子里有没有什么需要修修补补的,还有什么东西落下的这些琐事。
自从苏酥和周亭驰结婚后,苏酥就没有怎么出现在外面。就连周亭驰,都是经常呆在家里和新夫人腻歪。
方惟仔细地打量着苏酥,苏酥过得好,他心中的那些愧疚就可以少一些。
额头上的旧伤痕还在,可眼角怎么也有一道伤痕。方惟指着自己的眼角,对苏酥问道【你眼角怎么伤了?】
苏酥不自然地避开方惟询问的目光,她没想到就连苏父苏母都没有注意到的伤痕,却被方惟看得一清二楚。
方惟见苏酥没有回答,他直接上前拉过苏酥的手,指着她的眼角【就是这里啊,怎么伤得?】
‘嘶’,苏酥快速地缩回手,脸上是藏不住的痛苦表情。
【你怎么了?】方惟看着苏酥的举动有些奇怪,他仿佛是明白了什么。他强硬地拉出苏酥的手,撩开的衣袖。青青紫紫的痕迹就这么袒露在了方惟的眼前,震惊了他的双眼。
【这是……】方惟不敢置信地看向苏酥【他打你?】
真的没有关系吗
【不是……】苏酥没有预料到他会看出来,慌慌张张地将衣袖扯了下去,盖住那些刺眼的伤痕。她并不想将自己的这一切不堪显露在他的面前,他们是会朝着两个相反方向越走越远的人。或许在以后,她与他就是幼年时相识的邻居而已。
方惟没想到衣冠楚楚的周亭驰,立着顾家爱妻人设的周亭驰私下里竟然如此的不堪。她手臂上的伤痕看着都疼,那么她其他地方呢,也一定有着同样或者更深的伤痕吧。还有她的眼角,那里明晃晃的一道伤痕,就这样大大咧咧地出现所有人都能注意到的地方。周亭驰,是不是太肆无忌惮了!是不是太欺负他们苏家和方家了!
【你眼角也是他伤的?】方惟的脸色沉了下来,口气也不大好。
苏酥立刻摇摇头【不是,都不是。】
【他打你几次了?】方惟忽然握住她的双肩,果然听到她低声地呼痛声。【苏酥,你不要怕。就算他是周亭驰,你身后也不是没有人的。】方惟看了眼跟在她身后出来的苏家父母以及苏婧,他硬生生地改口。【你还有你父母亲,还有你妹妹,还有我都会给你做主的。】
苏酥听着他的话,越听越好笑。她扒开方惟的双手,自嘲地笑了笑。【方惟,我的身后没有任何人。】
【不是的……你还有我……】方惟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解释【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
苏酥笑得出了声,她望着方惟那张略带慌张的脸,笑着说【是啊,是你带我回来的。我能嫁给周亭驰,不是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吗?】
苏酥从来没有用这样阴阳怪气的口吻对他说过话,也没有对他说过这样带着明显怨怪语气的话。他不仅愣在原地,就连苏酥从他身边走过都没有任何反应。
她是在怪他……
他没有听错,也没有理解错。第一次他听到她明显的怨怪,如果不是他到了那座寨子里,现在的她是不是跟那个当地汉子一起,依旧在湖边漫步呢。那个汉子看着她的目光带着明显的倾慕,那个汉子是那样的喜欢着她。如果不是那一刻被冲昏了的他,将苏酥蛊惑回来。那么现在的苏酥一定过得自由而幸福。
是他的错,全都是他的错。
苏酥冷眼扫了一眼,蹲在地上抱着头痛苦不已的方惟。她冷漠地收回视线,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周小宝从上车后,就乖巧地挨在苏酥的身侧。在暴风雨里成长的孩子,对于危险总是比旁人更加敏感。从踏入苏家的那刻开始,他就敏感地察觉到了苏酥的不开心。而现在,他还能感受到苏酥压抑的怒意。
苏酥在生气,虽然她看起来似乎只是比平时更加冷漠了些。但她确实如周小宝所感觉到的那样,她在生气。她生气方惟非要扯下自己好不容易才盖上的那块遮羞布,在她平静地接受了所有的一切后,他又要告诉自己不能这样。他像个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卫士,轻易地指责着别人的过错。
他不明白,她非常想切断她与苏家的一切,包括他。她现在过得怎么样,是好是坏,都和他毫无关系。她此时此刻并不需要他的保护。是他,在她最需要他保护的时候,没有按照约定在她的面前,所以现在她也并不需要他那虚无缥缈的保护。
回到家里,周亭驰还没有回来。不过他给苏酥打了个电话,交代了声公司的事情有点棘手,他可能最近几天都要在公司加班了。苏酥回答了声【好】就挂断了电话。
她懒散地窝在沙发里,望着窗外正在大朵大朵开放的月季花。苏酥先前请了花匠,在院墙的一侧种满粉色的月季。现在正是月季的花期,将院墙都掩盖住的月季开得非常热烈。
这里是她的家,虽然曾经不是。可现在已经被她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许多,显眼的是院墙的那处月季花儿,不显眼的还有手边的水杯。一个一个,都是她亲自挑选的。
这里已经变成了她的港湾,哪怕这里也不是风平浪静,哪怕这里也市场惊涛骇浪。但这里始终是她的港湾,是她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