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贺来抿了抿嘴,有些话她不知道该不该说。上次燕云来生日宴,她就觉得燕云来和陈朝和两个人有些不对劲。
看起来很像是,一方无心,一方有意。
可是她可不敢保证,万一燕云来只是不知道呢?就连燕贺来也在心里仔细琢磨,燕云来不知道小和姐心意的可能性有多少。
他们四个人从小玩到大,但是陈朝和什么时候开始对燕云来有心思的?燕贺来居然是一点也不知道,也不知道是她从前太愚笨还是陈朝和藏的太好。
可万一燕云来真的无意,她出手搅和了相看,坏了他一桩缘分,那也是罪过。
犹豫再三,燕贺来还是决定等燕云来回来再说,“那哥什么时候回来?”
“他忙着呢,说今晚在吃饭的地方见,”燕母看了看时间,“哎呀,时间也不早了,你们父女俩可得赶快收拾,可别迟到了。”
这头燕父还是慢悠悠品茶,“急什么,这么多年朋友,差个几分钟怎么了?”
燕母不管他,“要是迟到了可别怨我就行,”转而挽着燕贺来上楼,一边走一边和她投诉,“你看看你爸,老了老了,就倔的跟什么似的。”
听妻子在女儿面前告状,这下燕父可坐不住了,跟在她俩后面也上楼去,“说什么呢?这不是和老吴关系好嘛,迟到一会人家也不在意。”
“谁信呢,八成胡诌。”
就这么听着老两口斗嘴,燕贺来一边无奈地笑着,一边回了自己的房间去洗澡收拾自个儿。
打开卧室的门,房间的所有东西依旧都被陈妈收拾的一尘不染。
燕贺来将自己砸在床上,只是扑面而来的一贯熟悉的味道却发生了些许变化。
燕贺来想起来了。她上一次回来住,就是带宝桂回家过元旦那一回,她俩一起睡在这张床上。
她有个睡觉抱东西的习惯,但是因为那天宝桂在,她就把玩偶放到了房间的沙发上。
那天晚上,燕贺来记得很清楚,抱的就是宝桂,甚至第二天早上醒来,她还压住了宝桂的头发。
古人说,挥剑斩情丝。可是万一青丝都缠绕在大脑里的神经上,要怎么斩?
燕贺来不愿再想,起身洗澡换衣服,再化妆。等她收拾完下楼的时候,燕云来赫然一身西服坐在沙发上。
“你怎么回来了?”燕贺来奇怪地看向他。
“提前下班,”燕云来往后靠在沙发上,戏谑地说道,“吸血老板偶然也要慷慨一下吧。”
今天燕贺来穿了条黑色的棉裙,在宽松的腰部系了一条腰带,将纤细的腰部线条悉数勾勒出来。裙子的两肩还有一个特别的小设计,挖空了一个小三角,将她白皙的皮肤露了出来。然后一件加绒的长大衣将她裹的严严实实地。哑光马丁靴长度到达她的小腿中部。
柔顺的黑发扎了个低马尾垂在背部,还在右边别了个精致的发夹作点缀。黑色的不规则形状的水晶耳环坠在两侧。
“好了好了,出门吧,”两人谈话间,燕父燕母也相继走下楼来了。
燕贺来坐在燕云来爱车的副驾驶座上,而燕父燕母则坐在老陈的车上。今天除夕,料想应该会很堵车,因此他们一家人决定提前出门。
可就当到了半路的时候,燕贺来接到燕母的电话,说是给吴叔叔一家准备的礼物落在家里了,他们要回去取一趟。
“那妈妈,我们也一起回去吧,”燕贺来看了一眼燕云来,这么说道。
“不用了,现在路上堵,你和哥哥先去,我和你爸爸回去取一趟,记得和你吴叔叔说一声啊,挂了。”说完燕母就果断地挂了。
迎着燕云来含笑的目光,燕贺来无奈地耸了耸肩,“走吧。”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燕贺来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问他,“哥,你真的一点也不喜欢小和姐吗?”
听妹妹这么问,燕云来挑了挑眉,好像在讶异她居然能看得出来,犹豫了一小会还是坦诚道,“以前喜欢过。”
燕贺来继续追问,“那为什么现在不喜欢了?”
“贺宝,人是会变的,喜欢也是,一旦错过时机,即便是同样的话再说出口,意义也不一样了,”开到了最拥堵的路段,燕云来一边将车速放缓,一边回答着燕贺来的问话,“十八岁的燕云来和二十八岁的燕云来,早就完全不一样了。”
那天在生日宴上,燕云来知道那些未从陈朝和嘴里说出来的话到底是什么。又或许是因为太知道了,所以才不愿意真正听见那些话从她嘴里说出来。
正因为很清楚,燕云来知道陈朝和喜欢的只是从前那个经常陪伴在她身边的他,而不是经历过燕氏血雨腥风之后精于算计的他。多年的经历让他觉得很疲惫,也让他觉得自己不再承担的起那样纯粹又真挚的感情。
燕云来越发觉得,爱人其实是一种了不起的能力,但他或许再也没办法做到那样全心全意地喜欢一个人了。
陈朝和可以给他一整份的喜欢,但是他只能回之以缺斤少两的、残缺的感情,这不公平。不公平的感情注定走不长远的,就像你永远不可能强迫一个不喜欢看海的人陪你看一辈子的海。
放手才是明智之举。但是燕云来对着妹妹说不出口。妹妹燕贺来和他是完全不一样的类型,她的喜欢是如火一般热烈和耀眼的,所以有的时候燕云来也很庆幸,燕贺来始终保持着那份单纯与青春独有的莽劲,那很好。
虽然明知原因,但是却不能宣之于口,因为一旦说出来,那倾尽全力维持的一切就不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