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有人道:“这件事总要有个人出来担责。”
杜守拙便接话道:“这件事是我的责任,按道理应该是我来认错。干脆我就借这个机会让位吧。”
中间沉默了几分钟,产品部的一人忽然道:“其实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讲。”因为他是紧盯着杜秋开的口,明眼人都清楚要接的话。他是会议室里职位较低的一个,拿来打头阵最合适。
邱松涛立刻呛声道:“不该说,那你就别说啊。”
他不理睬这打岔,道:“这件事我觉得应该让杜秋小姐出面。因为之前那件公关危机她处理得很好,对外的形象很不错。而且她是个女人,外界总是会谅解一些的。她主动出来认个错,先平息舆论。反正是自家人,明面上处理一下,等过两年他们把事情忘的差不多了,再把她叫回公司。我知道这话很得罪人,也对不起杜小姐,但我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杜守拙环顾周遭,沉吟良久,才道:“你们的意见呢?尽管说了,不要顾忌我的面子。”
“这确实是个办法,虽然是对不起杜小姐,为了大局,应该能谅解吧。”
“都是为了公司嘛。公也是私,私也是公,反正大家都知道以后是杜小姐接班,会记得她今天的恩情。”
杜秋忍着没笑,想着真该叫叶春彦来看看,这才叫演技拙劣。这根本就是给看她的一场戏,逼着她就范。
有一段短暂的沉默。层层叠叠的目光落在杜秋身上,杜守拙道:“谁还有其他的话要说吗?”
邱松涛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嚷道:“我不同意!这叫什么事,让亲女儿背黑锅,出了这种事,以后让她怎么接班?既然是夏文卿在管产品部,那让他出来顶好了,侄子也一样。”
杜守拙摇摇头,道:“他才到公司多久?哪里能担这么大的责任?”
“这个不行,那个不行,那干脆让我顶好了!就说我喝多了瞎签的单子。妈的,反正我没几年就要退休了。”
“别说气话,你太激动了,现在是就事论事。”杜守拙招招手,示意让人把会议室的门拉开,请邱松涛出去,“你到外面走两圈,冷静冷静。”
他又扭头对杜秋,道:“你对这件事是什么态度?要是有别的想法,也可以提。”
杜秋淡淡道:“让我再想想。”
从公司回家的路上,杜秋一句话也没说,一进门就立刻上楼,闯进夏文卿房间,一把将他从床上拽起,拖下来楼,推到杜守拙面前,道:“和你说个好消息啊,文卿。天大喜讯,爸爸准备牺牲我为你铺路了,你的部门的事要我去顶锅,你开心吗?”
夏文卿连咳带喘,踉跄了几步才站稳,也茫然着看向杜守拙,“什么事情?”
“就是公司里的一些事。”杜守拙不耐烦哼出一声来,“事情很复杂,需要一个来承担责任。我倒不是偏袒了谁。主要文卿到底是侄子,承担不了这么大的责任。”
“那就活该牺牲我吗?”
“我也不是放弃你,你现在站出来,整个公司都会感谢你。我已经帮你想好了,之前公关的事处理得很好,你的名声不错。只要担一个监督不力的责任,过段时间,他们就忘了你这事了。等上个一两年,我再找个机会让你回公司。你也正好趁这个机会,休息一下,要个孩子,事业家庭两不误。”
他顿了顿,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道:“这样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说了,以后你就是继承人。这件事结束后,等你回来了,我就把公司留给你。”
杜秋道:“那也不用等以后,可以由你来负责,顺势退休,把公司交给我。你有这个想法,明天就能发通告。”
“你真是反了!”先前杜秋怎么把夏文卿如拖死狗一般拽下来,她又被杜守拙如何拉了上去。
书房的门重重拍上,叶春彦和夏文卿对视一眼,颇默契地凑到门边听动静。听不太分明,只是隐约有争吵的声音。起先声音里还有平静,可很快争吵一浪高过一浪。
“我那是在磨练你。”
“你在折磨我。”
“那也是一种磨练,只是你太脆弱了,又情绪化。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大吼大叫,没大没小。你开会的时候也是这样对员工吗?”
“我从来不这样对员工。我现在崩溃是因为你是我爸。我想你在意我。”
“那你要自己争取。”
“我没办法争取,你恨我。”
“听听这个叫什么话,爱不爱,恨不恨的,都是小孩子会说的话。”
“我恨你!这个家分崩离析,责任全在你!你在这个位子上待了太久,忘了自己是丈夫,是父亲。把家人当筹码,拿感情当工具,你就等着看吧,自己最后是什么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