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夏文卿不知道和他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啊?要是真的下定决心,别人说什么都没有用。他就是半推半就的。谁让你上赶着去的。他是死了太太,比离婚还麻烦。活人怎么和死人比?”
“你明知道他很难同意,还这样逼他。你这就是挑拨离间。”
“他不愿意改姓就更好,你生一个。我也好早点抱孙子。”
“孙子啊?说来说去,你还是要个男的啊。”杜秋冷笑一声,道:“那你让夏文卿生啊。他一个男的,包生儿子。”
“别顶嘴。这还真不是不行,他最近和那个女老师走挺近,真要是在你前面有孩子,我就真跳过你的。”
“挺好的,我支持。”
杜秋扭头就走,并不完全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自从结婚后,她回家的情绪已经大不同。先前总是有诸多不安与揣测,如今不过是见招拆招,生出多出几丝轻蔑怜悯。难为父亲这么正襟危坐教训她了,实在对前列腺不好。
爱,是她生活中新生的支点。
为了保护这个艰难筑起的小巢,她会不择手段。无端想起一些混话。有人说,为了钱坐牢的人,顶多是小偷小摸。可嘴上说着为了家人入狱的,一般都是悍匪,可枪毙几次。
她确实想着让叶春彦复通,倒不是为了父亲的一番话,而是设想到以后的事。她计划要做的事,够他翻脸了。她还是不太能怀孕,找顾医生看过,勉强怀上流产的可能也大。可只要她冒着风险为他怀孕,就够他心软了。
另外她会有更多的钱,明面上需要一个有血缘继承人让股东安心。但汤君也是她的孩子,无论日后她要走哪条路,钱都是预先为她备下的。
完全是作贼心虚,杜秋先买了几样礼物再回家。叶春彦随便挑了一件就皱眉道:“这什么啊?这么丑的茄子,你要送给汤君?”
是一个仿珐琅材质的茄子摆件,所有礼物里她最得意的一件,她兴冲冲道:“送给你的。我看你挺喜欢茄子的。”
叶春彦抬起眼又垂下去,吞吞吐吐道:“嗯,呃,谢谢你。丑丑的也挺可爱。下次别买了。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你去把结扎复通一下吧。我爸同意不让汤君改姓了,只要我们再要一个孩子。”
“你的身体状况可以吗?”他皱眉,面带狐疑。
“不太行,不过没关系,先应付他一下,至少让他知道我们在努力了。到时候开张假证明,过几个月说流产就好了。前三个月是很容易流的。”
完全不是赞同的脸,他想凑近些说话,可腿上还搁着那丑茄子。瞥一眼四万块的标签纸,他又气又笑,生怕砸碎了,只能先放好才去握她的手。他道:“然后呢?应付了一时,能应付一世吗?你就是对你爸一直让步,所以底线越来越低。”
“那你说有什么办法呢?”
“我们走吧,离开这里去加拿大。你在这里根本不快乐,蜜月时候是我觉得你最幸福的时刻。你可以过自由的生活。”
杜秋脸色一变,立刻抽出手来,冷冷道:“我不走,凭什么要走。这么一走了之,和落荒而逃有什么差别?你不能遇到问题就逃避啊。”
“这不是逃避不逃避的问题,你们家的事情,不逃避也没有解决的办法。除了夏文卿那个傻瓜外,明眼人都能看出你继承公司的可能更大,就算你爸真的偏心他,凭你多年经营的人脉也可以料理他。你爸是故意给你制造对手,让夏文卿刺激你。他嫉妒你的青春,又讨厌你的叛逆,把你的温柔当成软弱。只有你变得完全像他,他才会愿意让位。可是这样,这样就……”
“这样就什么?”
“这样你得到了他的肯定,我却很难再爱你。”
“你这是在威胁我,用我们间的感情威胁我跟你走。”
“是嘛,那你也可以这么想。”叶春彦皱了皱眉,轻而冷的忧郁是吹皱了眼波的风。
杜秋避开他的眼睛,站起身来,矛盾着,既想说些软话缓和些气氛,又不情愿太让步。正僵持着,外面又有人来敲门,连门铃都不按,就咚咚咚很不客气。一听就知道是夏文卿。
保姆去开门,夏文卿就脸色不善站在门口。杜秋立刻知道有事,打发保姆去超市买一些菜,过上一个小时再回来。人一走,他就绷不住,瓮声瓮气道:“你是多大的人了,竟然玩打不过就叫家长这一套?”
“那你有多大呢?难道还怕找家长?你是不是瞒着你妈什么事。”杜秋一笑,便知道是他母亲去找他了,今天清晨的飞机。原本以为姨妈还要在酒店歇上半天。
“我妈要见你,她就在楼下。”
“还是让她上来吧,我们好好谈谈。”
“那我先走吧。”叶春彦有些尴尬,欲要回卧室去。杜秋招手拦住他,道:“不,你也是我的家人了,既然你对我家的事一直有意见,那就一起留下听一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