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这具身体才十八岁,已经娶妻并有个一岁多的女儿。在男二十,女十七不婚,罪及父母的大亓朝,男子十五六岁成亲属实再正常不过。周诚早有穿进梦境中的世界的心理准备,真过来了,还是有些懵。梦里的他有三种死法,书里的他就只有一种死法。到底是梦里的真实的还是书里的真实的?这些都不重要,事情还没发生就还有转机,关键是,他的空间还在不在。周诚定了定心神,集中注意力,感受到空间以及里面的物资,意念一动,手心出现一个东西。人生一大幸事,空间来了。就连他没花光的一万八千,也变成了一万八千个铜板安安静静的躺在空间里。他死了,按照继承法,李芳将是他遗产继承人。李芳恐怕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他除了一具尸体,竟然什么都没留给她。一想到李芳从狂喜再到绝望的表情,周诚咧了咧嘴。木门咯吱响了一声,一道瘦削如竹竿的身影出现在周诚面前,女人背上背着一个小孩。“大郎,喝药了。”周诚浑身一抖,心说来了,催命的来了。土屋里光线昏暗,逆着光,周诚看不清的女人的相貌,有原主的记忆,知道这是他那倒霉催的媳妇。看到她手中端着的那碗药上面氤氲的热气,周诚仿佛看到梦里那碗汤药变幻的骷髅头。周诚心下一凛,他这是刚穿越就要去见阎王吗?还没活够,还有大批的物资没有享用,他不想死。女人走到他身边,瘦骨嶙峋的手伸进躺在草帘子上的周诚后背,人很瘦,隔得周诚骨头疼,力气却大的惊人。周诚如砧板上肉,毫无反抗之力,直接被她给托起。陈氏眼神麻木,不带一点感情的看着周诚,一手托着他的背,一手拿着药碗,往他嘴边递。一股寒气从周诚脚底板窜上头顶,整个人都麻了。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抬手猛力一挥,将热气腾腾的汤药挥到地上。土陶碗在地上转了两个圈才停下。陈氏沉默了一瞬,将他放下,俯身捡起碗,幽幽的说了句:“锅里还有。”说着看也没看周诚一眼就出去了,还贴心的将木板门掩好。周诚整个人都不好了。根据书里的描述陈氏是个好女人,性子温婉,勤劳孝顺,长的也不难看,只是命运坎坷。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陈氏做姑娘时跟数个男人暧昧不清,坏了名声,先后被人退婚三次,稍好点的人家都不愿意娶。事实上,陈氏没跟任何男人拉扯不清,是她堂妹陈欢嫉妒她有门好亲事,故意设计陷害她,然后名正言顺的抢了她的亲事。哪怕后来陈欢如愿嫁给如意郎君,也是一而再再而三在背后搞破坏,目的就是让陈氏嫁不出去。眼瞅着陈氏快到十七岁婚事还没着落,陈父陈母急了,再不嫁他们都得下狱。陈母就托媒人来周家说亲,看中的是老实巴交的周信,许诺不要彩礼还会给嫁妆。原身的母亲许氏不干。老二周信是要给他们养老的,媳妇儿肯定得娶她中意的。陈家不要彩礼,她也看不上陈氏。嫁给老大她倒没意见,省了彩礼不说家里还多个干活儿的人。不管怎么样,周诚年轻俊朗还勤快,总比嫁给鳏夫强。最终陈家妥协。陈氏就这么成了原身的媳妇。爹娘将自己看中的姑娘说给周信,为了省彩礼给他娶个水性杨花的破鞋,原身长时间积累的怨恨彻底爆发。自从跟陈氏定下亲事他就再也不干活,还染上了赌瘾。成亲八个月陈氏挑水摔了一跤,早产生下女儿。原身被村里人笑话当了龟公,给人养野种。至此原身除了赌又多了个的恶习,打媳妇。陈氏一直默默承受,这次下了决心要毒死原身,是因为原身丧心病狂到连一岁多的女儿都打。女儿是陈氏的软肋,为了孩子,她宁愿做寡妇。然而这个时代,上头有公婆压着的寡妇日子同样艰难。陈氏不声不响的把原身毒死,周家人本就厌恶原身,哪怕觉得他死的不正常也没人报官,直接一副薄棺抬上山埋了。原身死后,陈氏母女在周家的日子更加难过。就在几个月后的雪灾中,母女俩双双被冻死,一床破草席裹了埋山窝子里。若干年后,原身的三弟周勤,也就是本书男主衣锦还乡,将原身和陈氏母女的名字从族谱上划去。周诚叹气,原身和陈氏母女都是苦命人。这样的家人还是早点断绝关系的好。昨日原身抢了媳妇陈氏压箱底的嫁妆。陈氏不给,他打了陈氏,拿着五十文钱跑到去镇上赌钱。输个干干净净不说,倒欠赌坊两百文,被赌坊的人毒打一顿扔大街上。幸好遇到的村里赶牛车的吴大爷,好心把他拉回村里。打的太狠,原身没熬过来,他才有机会穿越过来。周诚又痛又饿,浑身乏力,连爬起来都难。这地狱开局,让他情何以堪。此刻周诚心情万分复杂,不知道该感谢自己提早知道剧情,还是感叹自己倒霉,穿过来就得被一碗毒药了结性命。“陈氏,祸害死了没有?”原身母亲许氏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顿时让周诚升起一丝希望。“醒了,娘,饭做好了,锅里温着,我先喂大郎喝药。”陈氏的声音透着暮气沉沉,一听就很不讨喜,再看她那张蜡黄的脸,许氏打心里厌恶这个儿媳,总觉的她晦气。自从嫁进周家,她家老大就变成了废物。家里少了个壮劳力不说,还出了个贼。“混账玩意儿,哪天被打死我们一家就消停了。”许氏咒骂。“……娘,你进来,我有话跟你说。”身残志坚,求生欲满满的周诚立即出声喊住许氏。他现在跟半身不遂没什么区别,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陈氏要弄死他跟捏死个小鸡仔差不多。只能求助许氏。虽然许氏也不是个东西。:()古代种田,老婆孩子热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