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送到家陈芸娘就带着凌媛娘和楚黛忙活起来。羊肉块下生姜葱高粱酒焯水去腥,捞出来洗干净血沫。鳙鱼都是刺少,且都是大刺,陈芸娘将鱼刺挑出来,鱼肉砍成块猪油煎黄,跟羊肉一块儿炖。坐在灶前的三个孩子口水直流,不停的往冒着烟的铁锅看。周诚和李芙蕖刚到院子就被这鲜香的味道勾出了馋虫。“好香啊,我去灶房瞧瞧。”周诚摸摸肚子,天冷消耗能量多饿的快,出去一趟回来,闻到美食的香味,饿的前胸贴后背。可想而知,往年冬日里一日只吃一顿的村民有多难熬。“我躺会儿。”周诚说了声就回自己的屋子。他对农业一抹两眼黑,得空就恶补农业知识。自古女孩的出生率就多过男孩,古代战争还特别多。男人不但服劳役还要服兵役,伤亡无数,纵然一些人家女孩出生就被残忍抛弃杀死,男女比例依然严重失衡。男少女多。这次征兵后,作为主要劳动力的男人急速减少。照西县最不缺的就是土地,春耕根本找不到人帮忙种地。周诚不但要种高产的农作物,还想弄几样能提高耕种效率的农具。幸好,他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书。农耕、农具、畜牧业类全都有。周诚关上门盘腿坐在炕上研究《天工开物》。这本书非常适合当下落后的农业,简单,实用。“大姐,什么时候能好?”李芙蕖跟三个小姑娘一样眼巴巴的看着锅里,她从不知道自己如此重口腹之欲。陈芸娘笑道:“再炖半个时辰羊肉才吃得动。”太煎熬。李芙蕖觉得自己不能再待在灶房里,不然她怕自己忍不住揭开锅盖舀一碗出来大快朵颐。“那我在外面转转。”李芙蕖收回目光抬脚往外走。正在做油果子的陈芸娘三人对视一眼,忍不住笑出声。半个时辰后,陈芸娘尝了尝味道,盐味刚好合适。两个萝卜切丝凉拌,炒个白菜。“好了,可以吃了。”她话音刚落,几人麻利的摆饭,端菜。一切准备妥当,陈芸娘去喊周诚:“相公,吃饭了。”一家之主没来,谁都不会先动筷子。周诚看的正入迷,听到陈芸娘的话,应道:“来了。”鱼肉融入汤里,汤汁雪白,羊肉软烂。光闻着味就让人食指大动。周诚不习惯在炕上吃饭,专门定做了一张八仙桌和一张小朋友吃饭的桌椅。在主位坐下,周诚道:“开吃,你们都辛苦了,来多吃点。”周诚不偏不倚,给每位老婆舀了半碗羊肉。妞妞年纪小牙齿没长齐,也不能多吃。陈芸娘将一小块羊肉剁成茸,连着肉汤一起拌在粟米饭里给她吃。小姑娘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抓着木勺吃的满眼欢喜,两只小脚欢快的晃着。周诚看的开心。想到前世年幼时不吃饭,父母绞尽脑汁做各种形状的饭团和包子,他多吃一口,父母就能高兴的夸。周诚每每看到妞妞吃的香,就有种莫名的满足感。对陈芸娘道:“以后多给妞妞熬点鱼汤喝。”陈芸娘笑着点头:“好。”周诚给凌喜娘和凌乐娘舀了几块肉:“喜娘乐娘多吃点。”养胖点,春耕能给他多干点活儿。周扒皮在心里桀桀笑。“谢谢姐夫。”姐妹俩腼腆的笑着。周诚和陈芸娘三人对凌喜娘姐妹跟对妞妞差不多,给妞妞做衣服鞋子布偶也会给她们做。吃的也没什么区别。终究是寄人篱下,知道自己不是这个家的人,周诚不开口姐妹俩就不敢舀肉。凌媛娘没李芙蕖和陈媛娘的本事,不敢太顾着妹妹们,周诚的做法让她心里甜甜的。投桃报李,对周诚越发的温柔。一荤两素三道菜,一家人吃的格外满足。十八岁的身体,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接连吃了两天羊肉,连李芙蕖都扛不住。着实让周诚嘚瑟的不行。心里的小人叉腰仰天狂笑。享齐人之福除了经济条件,还得有身体本钱,不然早晚头上一片青青草原。面子里子全都丢光。第二天,太阳刚露出个笑脸,周诚和李芙蕖带上最重的那条鱼,六十个椒盐酥饼,六十个红豆酥饼,六十个蛋黄酥、六十个咸鸭蛋,六斤炸果子,六斤麻花,去给杜武送年礼。这份年礼可谓是非常重了。周诚跟杜武确实投缘。人生难得遇到知己好友。即便将来杜武不入朝为官,周诚也会送这些年礼。来开门的是杜武的妻子裴氏。“嫂子,我和芙蕖来给你和大哥送点年礼。”“嫂子。”“二弟,弟妹,太客气了,快进来。”裴氏笑盈盈的招呼两人进屋。杜武经常上山打猎,别看家里的房子不怎么样,夫妻俩穿的也不咋地,实际从来不缺肉吃。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偶尔杜武会把值钱的猎物卖到县城。别人家吃两顿,杜家吃三顿,且顿顿有肉。裴氏嫁给杜武多年,夫妻俩琴瑟和鸣。杜武心胸开阔,为人豪爽,从不看低任何人,裴氏深受杜武影响,不是眼皮子浅的人。周诚一家三口衣衫褴褛的来她都没有看不起过,她丈夫跟周诚结成了异姓兄弟,她就把周诚和李芙蕖当成自家人。找出最好的茶泡上,给两人倒了两杯。又拿出坚果和冻梨柿子招待两人。“你大哥今日大早就出门了,去大营子沟找你,路上没遇到吧?”周诚笑道:“没有,可能跟大哥走的不是同一条路。”心想他跟杜武真是心有灵犀,估计杜武也是给他送礼去了。跟他家比起来,杜武家里就显得有些冷清,只有两口人。与裴氏成婚十载,至今膝下无儿无女,官府配的两个姑娘,他送给了兄弟。杜武跟县太爷关系好,不会有人找他麻烦,况且他是完成任务了,送给别人就不算违抗命令。书中记载,裴氏二十六岁病逝,也就是在明年春夏之交,感染风寒后一病不起。之后杜武就再未娶过妻子,谢绝皇帝的赐婚。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收养了三个义子,将自己一身本领传给义子。解甲归田后就守着亡妻的墓过完余生。周诚很佩服杜武。义薄云天,重情重义。他是万万做不到。怎么能伤美女的心?那必然不能。周诚算算时间,也就是四个月之后,裴氏便会患病。空间里有治风寒感冒的,也有各种消炎药,包括治疗肺结核的药。只要不是绝症,应该能治好。不能让他大哥孤苦伶仃大半辈子。杜武想着给二弟送年礼,家里又没有他认为拿得出手的吃食,镇上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干脆去大营子沟附近的山里看看有没有大点的猎物。他运气不错,射杀到一头野驴。积雪太深,三百多的野驴拖下山,很是费了一番功夫。到周诚家里得知他去家里送礼了,爽朗的笑道:“弟妹,那我就先回了,说不定还能跟二弟在路上遇到。”杜武心想,二弟肯定送了吃食,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回家,跟媳妇一起分享美食。陈芸娘笑道:“大哥,我们刚做了些冬瓜糖,你带些回去给嫂子尝尝。”送给杜家的年礼很重,无非是多费点功夫,实际上花不了多少银钱。杜武送的野驴那可是大几百斤的肉。杜武双眼冒光,他难以想象,冬瓜做成糖是什么滋味,光听名字就很期待。搓着手道:“我跟你们嫂子有口福了,那就多谢弟妹了。”冬瓜糖大概做了二十斤左右,陈芸娘给杜武装了一半。杜武当即掰了一小块放嘴里,细细品尝后连声夸赞:“手艺真不错,你们是怎么想到把饭桌上的菜做成糖的?”他媳妇最爱甜口的吃食,这么多,够吃两月了。杜武是个讲究人,懂规矩,哪怕跟周诚是异姓兄弟,也从不问各种吃食的方子。周诚给了他几个,亲戚朋友如何哭穷卖惨他和裴氏坚决不说出去。陈芸娘谦虚道:“是相公想出来的,我们试着做,没想到味道还真不错。”杜武点头:“二弟的头脑就是比我这种粗人好使,我就不跟你们客气了。”周诚和李芙蕖从杜家出来,特意去粮铺看了看,今天粮铺开着门。装粮食的木格子里插着木牌,写着价格。原本十三文一斤的面粉涨到五十文,其他粮食也都涨了三倍。跟杜武干活儿的兄弟,包吃,一天三十文工钱。也就是说,风吹日晒雨淋,下大力气辛辛苦苦干一天,连一斤面粉都买不到。简直是逼死人的节奏。这罪恶的朝廷,早晚要被推翻。周诚跟李芙蕖咬耳朵:“这价格,真心吃不起。”李芙蕖赞同的点头:“确实如此,我宁愿吃野菜吃肉也不买。”“周诚,好久不见,怎么就换媳妇了,发财了啊。”周诚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扭头看着冻得鼻头发红的猥琐男人。这人是原身的狐朋狗友廖三儿,原身染上赌瘾,就是廖三儿撺掇。虽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可这廖三儿也不是个好东西。原身在赌坊差点被打死,是廖三儿在边上拱火。而原身被打的只剩一口气扔在街上,廖三儿直接就跑了,一跑几个月没个人影。若不是吴大爷见义勇为原身早就死硬了,周诚未必还能借尸还魂。周诚是没想过替原身报仇的,他刚穿越过来,因为原身差点被陈芸娘一碗药毒死。他虽占了原身的身体,睡了他老婆,原身女儿喊他爹,但不代表他就会给原身报仇。廖三儿夹起尾巴做人,他跟他就是井水不犯河水。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廖三儿还想跟以前一样阴阳怪气的说话,忽悠他的钱,那不好意思。他要打断他的第三条腿。别问他为什么要打断廖三儿第三条腿。因为他见不得比他还勇猛的男人。他就是心理阴暗,就是卑劣的小人。廖三儿是梨树屯的人,梨树屯现在总的也没几个男人,属于僧多粥少。据知情的人说廖三儿把梨树屯的寡妇都睡服了,一个两个的都拿钱养他。实在是牛。在他看来这种男人就该拉去山里思过。周诚穿着鹿皮大衣,廖三儿嫉妒的面目扭曲。原本周诚不如他,凭什么现在这傻子比他过的好。“周诚,去赌坊玩几把吧。”廖三儿暗戳戳的想,周诚最好把媳妇儿也输了。周诚对李芙蕖道:“媳妇儿,廖三儿害我差点被打死,现在又要拉我去赌坊,这人坏得很,想破坏我们的家庭和谐。以前怪我蠢,轻信了他,你放心,以后绝不会再听他胡说八道。”周诚心中冷笑,玩不死这瘪三。李芙蕖一听,看廖三儿的眼神泛着寒冷之意。廖三儿是个欺软怕硬的人,顿时被李芙蕖像狼一样的眼神看得一哆嗦。“你,你你要干什么?”李芙蕖上前两步,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打你。”说着扯掉手套,捏起拳头照着廖三儿的面门砸上去。“嗷,你这泼妇,啊”周诚看得热血沸腾,毫无心理负担的摸出一把松子嗑了起来,看廖三儿被打的嗷嗷叫。看了一会儿,突然发现,李芙蕖对他还真是温柔。廖三儿被她打的满脸血,倒在雪地里嗷嗷叫着爬不起来,那模样,要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难怪在县城留下母老虎的传说。“再出现在我相公面前,我就打断你的狗腿。”李芙蕖表情凶狠。她相公这么好,决不允许这种小人带坏他。廖三儿痛得说不出话来,敢怒不敢言,只能不停的点头。心里把周诚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周诚吐掉松子壳,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廖三儿:“小瘪三,以后走路带眼睛,说话动脑子,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狐假虎威的感觉就是爽。周诚决定以后去哪儿都要带着李芙蕖。“媳妇儿,我们回家。”周诚握住李芙蕖的手,趾高气昂的从廖三儿身上踩过去。廖三儿喷出一口老血,恨周诚恨的要死,发誓自己也要找个厉害的女人,锤死周诚,报今天的仇。:()古代种田,老婆孩子热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