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送你九十九朵玫瑰花,去看那——”
愉悦的歌声戛然而止,顾恬恬瞄见洗手池前的背影,觉得是顾佩言,但又觉得她不会做出这种失控的举动,于是掏出口袋里的眼镜,好家伙,还真是她。
奇了怪了,她家英勇神武的“冰山言”一向都活得像那雷打不动的雕像,怎么还会冲冷水脸呢?
滴溜溜的杏眼一转,瞧到了表层地下掩藏的甜瓜。
“姐,怎么了?”她眉头一抬,声音一捏,摆出一副亲姐妹关切的模样,“大晚上的不洗澡,洗什么冷水脸呀?”
顾佩言关掉水龙头,她此刻已经卸了妆,水珠成汩地顺着光洁平滑的脸颊滑下,有两颗挂在浓密的睫羽,一颗挂在下颌线清晰的下巴,迟迟没有落下,结晶般凝聚在脸上,衬得眼角的泪痣格外鲜红。
“你是故意的。”
她两手撑在水池边,虎口朝前,周遭的空气沉了下去,俨然谈判的架势。
顾恬恬没听懂,“啊?”
顾佩言将话说明:“故意占用三楼的浴室,把施盈盈支到楼上洗澡。”
自从方舒那晚自称“施盈盈”,她们都开始用这个名字称呼她。
这一指责,顾恬恬着实被冤枉了,葡萄般的大眸子一瞪:“我才没有呢!”
她急得脚一跺,“我今天录歌回来晚了,跟盈盈姐洗澡的时间冲突了不行啊?再说了,四楼的浴室又不是你专用的,你能用,我能用,盈盈姐用一下,怎么了?”
她可是施盈盈的头号守护者,发誓不能让她被冷头冷脸的混蛋姐姐欺负。然而,正当她摇旗呐喊,却猛然从顾佩言不自然的表情中,捕捉到那么一丝,窘态。
“哎等等。”顾恬恬看到铁树开花般拉住她,“你这什么表情啊?”
顾佩言敛起眼神,冷冷瞥她一眼,“无聊。”
“不对不对不对。”
顾恬恬的睡衣带着一个兔子帽,蹦跶去阻拦顾佩言的这两下,头顶的兔耳朵欢脱得直跳,“我本来以为,盈盈姐做了什么让你刮目相看,你又想心软又觉得要铁石心肠训练她,所以才来洗冷水脸。其实,不是,是吧?”
漂亮眸子一弯,逼问到:“你是不是偷看人家洗澡了?”
嗡!
这一问,可谓是一口喧天锣鼓敲到了顾佩言的天灵盖,诘问到了她的灵魂。好在她平时训练有素,板着脸习惯了,才不慌不忙地挤出一句:
“明天起,录音棚收费。”
这下轮到顾恬恬傻眼了——顾佩言执掌一家王牌经纪公司,还搭建了摄影棚和录音棚,公司艺人使用方便,不使用时还可以出租。顾恬恬从去年开始在网上直播唱歌,最近打算出一首新歌,时常要用录音棚。
“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资本家,略略略!”语罢,顶着她的兔耳朵蹦去楼上了。
顾佩言怅然若失地坐到沙发上,脑中闪过方才在浴室里,方舒那双惊恐濡湿的眸子,心尖仿佛被猫爪子挠了一下,痒痒的。她伸手,在胸口的位置挠了一挠,并没有止痒,反而骚动得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