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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六通三明 云来示现(第4页)

他平举右手食指,一一比过。

“贪、嗔、痴、慢,尔等差个疑字便齐了五毒,堪称世间执妄的缩影,心中无道,也走不到大道之上,故而失败。不信的话,可以试试。”

“‘随风化境’……那是什么?”耿照忍不住问。

“便是圣僧身负的绝学,据悉也是突破境界,得以成就‘无人我相’的不二法门。”石世修露出苦涩的笑容,自嘲道:

“具体是个什么玩意儿,我也说不清楚。圣僧曾示演过一次,不倚能预知敌招的宿命神通,而是以天星掌打败樊轻圣,以铣兵手打败诸葛,其雪花神掌的修为比梅花林嫡传的张冲更加深湛;而我玉京石氏的通明四达功,三百多年来未曾外传,是到了我这不肖子孙的手里,因无子息,不得不传予女儿。

“但那会儿两个丫头尚且年幼,我连教她姊妹俩的念头都没动过,圣僧却以最纯粹的四达功劲压倒我的挪移运化,致使一切招式无用,彻底颠覆了我对武学的认知。”

耿照诧异之余,不免有种恍然之感,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难怪后来石世修潜心钻研卫江山剑,专注重现武皇绝学,家传武功已不再是白衣秀士的骄傲,扔给女儿练、将来注定外流也无妨。

游方僧透过狠狠挫断他的足胫,强行打开了石世修武学上的眼界,始知天外有天,再没有敝帚自珍的必要。

石世修见少年沉吟不语,以为说得过于玄乎,令他费解,耐着性子解释:

“据古书所言,武皇承天和成骧公那样的武功修为,在金貔朝被称为‘昭明境界’,普天之下一代之中,也不十数人而已。但这个名头虽是新造,却非新指,在远古三宗统治东海时已有,道宗称之为‘至上真人’,在大日莲宗则管叫‘无人我相’。”

“无人我相!”耿照惊道:

“那便是圣僧所说的——”

“正是如此。”

石世修点头。

“说实话,我是在听到这四字的瞬间,始信宿命之说或许为真。我年少时偶在皇家典籍中得到彼岸花的记载,为逃离白玉京的汹涌暗潮来到东海,落脚处竟有骧公所遗的碑帖,如今又遇晋身‘无人我相’境界的绝顶高手……让我撑过这二十多年晦暗岁月的,说不定就是这份对宿命之说的企盼。”

僧人自称刹海离三昧,便以石世修博学多闻,也不曾听过哪处寺院有这样的法号。

拆作“刹海”与“离三昧”两截来看,刹海便是浑名,离三昧则是法号了,似乎更合理。

但离三昧说在他出身的门派里,已有“斗胜武尊”和“护法狮子王”两号——尽管在江湖上闻所未闻——再添个“刹海”似乎太多了,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石世修没敢冒昧请教,索性以“圣僧”呼之,余人有样学样,便是最执拗的樊轻圣,也没坚持太久,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称谓,喊得无比自然。

离三昧在樊轻圣的离人居、张冲的梅花林、诸葛的靡草庄,以及舟山不应庐轮流驻锡,接受四人的供养,经常消失一段时间,又倏忽出现,神龙见首不见尾,比自称“痴道人”的樊轻圣还要任性。

而无论驻锡何处,只要人还在,四病总是缠着他讲武论道,舍不得虚掷片刻,唯恐少听了圣僧教诲,离摸索出“道”的路子越来越远,失去继承衣钵的资格。

若离三昧的真传最终如“宿命通”的预视所示留在渔阳,失之交臂是决计无法忍受、足以令人悔憾终身的。

但离三昧实际待在舟山的时间,远多于其余三地,原因无他,盖因僧人极为喜爱石欣尘,总夸她有佛缘。

小女娃从四五岁起便侍奉在游方僧人身畔,离三昧随口教她背诵佛典,讲经说法,石欣尘非但不嫌陈闷,反而听得津津有味,自小就有“玉面观音”的架式,证明僧人慧眼无虚。

言行间总透着股骇人虚无的离三昧,只有在小石欣尘的面前会显露一丝人味,仿佛意识到自己仍是活生生的血肉之躯,而非动辄以“尔等”喻人、遗世独立的超凡圣体。

其余三病固然眼热,就连石世修自己都不免怀疑:会不会圣僧因着偏爱之心,私下传授欣尘丫头武艺?若然如此,那可真是令人五味杂陈——

不知该宽慰或可惜,此事最终并未发生。

死了心的石世修赶在女儿七足岁前,堪堪为她打下通明四达功的基础,以免误了练武的最佳年纪,日后成就有限。

四人揣摩着继承“随风化境”的道,认知可说天差地远,其中又以樊轻圣最极端。

他以圣僧在所来处既有“斗胜武尊”之称,其道必是百战不殆、胜者为王,对其余三人的挑衅也就越发明目张胆,肆无忌惮,全然不顾后果,使他原本就偏狭的性子益发地惹人厌,冲突不断升高。

此前石世修对耿照说的四人反目之故,正因略去“争夺衣钵”这个根本目的,以致听着极不自然:无利可趋,何以进取?

补上之后,却是再自然也不过。

石世修的武功在四病中本就敬陪末座,虽然差距甚微,这也使得他打从一开始就没准备靠武力压胜,而寄望于触类旁通,纵使未得衣钵,只消圣僧点拨一二,捅破昭明境界的窗户纸,便无“随风化境”,也不算空手而回。

白衣秀士站在旁观者清的角度,渐觉原本的兄弟爬山已然变质,解铃还需系铃人,该是请求圣僧出面止斗的时候,岂料离三昧就此失踪,再没有回来过,反抗宿命的赌约遂不了了之,扭曲的情谊却难以复原如初。

随着樊轻圣练成千灯手、张冲重创、诸葛丧子……一连串的变故令四病彻底决裂,往日情俱成泡影,只剩解不开化不去的嫌隙憎恶,不共戴天。

耿照总算理解山主听到女儿口称“圣僧”时的那股倾慕真诚,何以会如此不快了。

对少女石欣尘来说,离三昧是位亲切和蔼、本领高超的长辈,但站在石世修的角度,那人却堪比灾厄。

若非急于求道,又仗有圣僧可恃,石世修也不会鲁莽地推进彼岸花的试验,致使爱妻身亡,自己内力全失形同废功。

虽说不能全怪他人,但激起了四人的争斗之心、又背誓遁走的刹海离三昧,想要将责任撇得一干二净,只怕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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