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小姐应该不是一个人来的,和他的谨慎相比,她的同伴要急切得多,这样就容易了,原本只不过是想要去观察一下的。
折扇挡住他的半张脸,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打草惊蛇。
不管怎麽想,他都很肯定,那两个人是不会离开游郭的。
管他呢,就是身边的五条悟,他搞不清楚他的目的,这个人如果想要回去,应该没多难,他也不相信,五条悟真的对鬼没有办法,咒术的侵蚀性很强。
“说的也是。”五条悟摸着自己的头发,这些剑客,就不能收敛一下身上的气息吗?搞得他都不能和见一好好聊天了。
注意到少年的注意力又被别的东西吸引了,他不太高兴。
这个世界,就算布蒙在眼睛上,也无法隔绝那种强烈的负能量,令他很不舒服。
他不喜欢什麽正论,杰也不喜欢,可是这个世界的正论,并不是什麽空口白话,而是这些剑客用鲜血和生命铺就的信仰,他是有一点迷茫的。
生长的家族,不是没有这些,只是那些腐朽的家伙更加珍惜自己的命,鲜血去铺就的,永远都是别人。
五条家是御三家之首,并没有提供那麽多的人给咒术界驱使。
咒术界也不敢用,五条悟自己就是那一座高山伫立在那里,咒术界的高层害怕他、嫉恨他、忌惮他。
所以御三家之首的五条家,反而大部分人都是在族里活动,领取任务。
他以前没有思考过这些,对他来说,那些都是累赘,现在他心里有了别的触动。
跟在他们身边的剑士,身上仇深似海,负重前行,却不曾走弯,什麽样的信念才能够让他们坚持到现在呢?
如果继续下去,一些以前他从来不在意的东西,恐怕会越来越多地浮出水面,到时候再来思考,就来不及了。
五条家没有信念,现在甚至就连地位,都看似高高在上,实际孤悬于咒术界之外,他看着身边少年精致的侧脸,有点能够理解家族里的人为什麽要算计安倍见一了。
这个问题不解决,五条家看似乖乖地跟在他身后,一旦他有什麽事情,一定会落井下石,在他的头顶上填土。
这怎麽行!!他可是最强!!!!!
也许就这个事情,可以和见一这个小狐貍讨论讨论,他目光闪动,这也许是个好机会。
去之前,应该做点準备。
手心点着扇子的少年垂眸思考了一下,在袖子里摸一下,摸出来一个小香袋,又摸出几枚金币放进去,然后揣进他的腰包里。
“你干嘛?”五条悟问。
“做点陷阱準备。”安倍见一用着一张纯良的脸,说着不纯良的话。
“陷阱?”眼睛蒙着摆布都能感觉到他突然的兴趣。
“属于阴阳师的东西,最好都不要随便乱动,”见一摸摸自己的香袋,想起了什麽,还是觉得有些悲伤,“灵力之所以叫做灵力,是因为每个人的灵力都是独特的,并且距离不是太远,都能够对自己的灵力生出感应,甚至,阴阳师的随身物品还能够藏匿主人的魂魄,我的这个香袋上,有一个契约。”
“嗯?”什麽样的契约?
“当拿到我的香袋的时候,他将会不由自主地去想自己的名字,而我,也将会得到这个名字,那麽这个人的名字和形体都将落在我的手上。名字是最短的咒,正式因为这个原因,被阴阳师盯上的妖怪们,很难逃出他们的手心。”
源氏的兵器就是这麽来的,强大的无法被磨灭意识的会被驱使,而被磨灭的,就会被改造成为兵器。
所以妖怪和阴阳师就是世仇,安倍见一的理想和晴明一脉相传是人鬼共生,和平相处,他和那个时代格格不入。
“嗯?那可真的便利。”五条悟拿过那个沾满少年身上香味的香袋。
“那是当然,阴阳师是上古代代传承下来,一代又一代进化,阴阳师的这种存在,不仅要降妖除魔,还要应对皇室和平民,换句话来说,就是既要优雅,又要强大,还要能够维持住神秘,所以学的东西既多又杂,也有很多的阴阳师创造了很多有趣的小法术。我传承的这一脉,除了本家族的阴阳术,还有就是那些很有用的小法术。”
少年从他手上拿回自己的香袋,挂在腰间,玲珑的香袋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已经进入拥有赌场街道,不少的人耳朵瞬间竖起来,他们对这样的声音非常熟悉。
走来的两个身材一高一矮,还能从其中感觉到稚气,能够一眼判断出两个人都还年少。
高大的少年穿着的衣服绝对是东京最大的成衣铺子里卖的最好的料子,另外一个,白色的上衣上面浮动着点点的银光,是最上等的线混合着极细的银色丝线织就,还有深蓝色的条纹,下身的裤子蓝色的为底,白色为纹,拿着配套的扇子,肩并肩走过来。
两人都非富即贵。
人群忽然开始拥挤,早有所料,还是被挤个措手不及,五条悟凑过来,一只手就隔开了他和别人之间的距离,身高体长就是有优势,见一微微一震,就感觉到他腰间一空,悬挂着的香袋被一只苍老带着长长指甲的手拽走了。
啊,上鈎了。
银白发的少年低头,五条悟明白过来,只是……两个人停下脚步,看向忽然飞走的鎹鸦。
上鈎的,不仅是那个鬼,还有那两位跟着他们的剑客,以及一直盯着那只喜欢偷窃的鬼,準备打劫的,属于鬼的下一份口粮的普通人。
“还去吗?”五条悟低头,见一看着那边,几乎半个身体都在他的怀里,一伸手就能抱个满怀,他可没有这麽多力量能够覆盖这片区域,感应着的那一点灵光,“不追上去,好像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