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莫名其妙的,夜荼蘼就是觉得和迟昼继续说下去根本不会有什么好事,所以完全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想法,以至于她如今连半丝面子也不顾及了,开口便是说出了这么一番语出惊人之言。这下子别说是迟昼了,在场所有人都被夜荼靡这句话给惊了个够呛,一群人眼看着这位身穿着凤冠霞帔美得出神入化,偏生却是说出了这么一番惊世骇俗言语的新娘,一时间完全不知说何是好。迟昼原以为自己这么一番咄咄逼人的话,已经是完全足够将夜荼靡和沈沐辞二人留下来了。结果没想到自己连着九州天下之事的借口都搬出来了,夜荼靡居然还没有让步的意思。这倒也真不愧是当初在九州四国交界之处和他纠缠了那么久,亲手从他身边夺走了摄魂铃还丝毫没有讨到任何教训的十里画廊之主。迟昼回味过来这件事情,一双眼底越发便是有着深邃情绪翻涌而上。除去迟昼之外,沈沐辞明显也是被夜荼蘼那么一句“春宵一刻值千金”的话弄得颇有些意外就是了,不过他反应倒是极快,还在众人都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下意识的便是将夜荼靡的手握在掌心,径直将她护在了身后,随后唇角勾笑,不冷不热的看着迟昼道:“本宫的太子妃说的没错,春宵一刻值千金,别说是九州四国天下之事儿,便是这天地沦陷,在本宫面前,都得往后稍一稍才是。”此话一落,沈沐辞便是再也懒得和人在这里磨叽了,他牵着夜荼靡的手,头也不回的带着她就往后宫行了过去了。迟昼总算是看出来这两人还真是决心一下就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德性了,他眉眼一凝,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开口道:“沈沐辞,九州天下安宁之事儿,你也不管了?”“九州天下之事?”听着西凉迟昼说的这几个字,沈沐辞离开的身子微微停顿了半晌,似乎是真将这句话给听进去了一般。迟昼以为自己的计谋得逞,唇角这才勾出一抹笑意,语气带了几分懒懒散的惬意:“如今九州天命圣女既然是选择了要嫁与南诏成为了南诏的太子妃,咱们其余九州三国之人多少还是会有几分忌惮之意的,若是想要控住了这天下平衡,你们南诏这边,总得是需要拿出些诚意出来吧”。要说迟昼这话,其实说的原也没错,因着九州圣僧的那么一句预言,夜荼靡的身上除去了那么一句“朝辞白昼隐归夜,方可护得天地衡严”的那一句话之外,可是还有着一句得之可得天下的传闻的。更别说夜荼蘼自己又还身为十里画廊名副其实的廊主大人,哪怕是现如今已经卸任,可是今儿个十里画廊之人悉数为其送嫁,可见夜荼靡与那一种美人间的关系,是无论如何都是断不掉的,如此这般,也就更加让人忌惮不已了。不过实际上其实就连迟昼自己,都还真没有太怎么将这句话放在心上了的,要说九州四国皇族中人基本上都是有一个惊才艳绝之人坐镇帝都的,而且天下局势已定,四国鼎立,算得上是极为祥和,就算是如今夜荼靡因为那一句预言加入到了南诏,可这一时半会儿之间,倒是也不见得会引起什么动荡就是了。但就算是心中明白,迟昼此时此刻仍旧还是想方设法的想要借着这个借口,能够让夜荼靡和沈沐辞二人给留了下来。迟昼的这番话,沈沐辞显然也是听进去了的,停顿着的身形一直未曾动作,然而就在迟昼以为沈沐辞这样子几乎像是已经妥协了的时候,沈沐辞却是语气漠然的留下一席话,再次拉着夜荼靡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诚意不诚意的,本宫暂且顾不上,但这偌大九州之上,谁若是有心闹事,想来九州天下之人也是分得清楚的,至于本宫,虽是不算大才,也没什么天大的能耐,但接几个不入流的花招,也不见得有多难就是了。”这一次,沈沐辞和夜荼靡两个人的身形没有丝毫停留,不过一刹那的时间,就已经消失在众位宾客之前,彻底没了踪影了。迟昼哪里还听不懂沈沐辞的话,他这话的意思绕来绕去的,似乎不见得有什么太多刺茬,可迟昼却是听得分明。本来迟昼开口阻拦沈沐辞和夜荼靡二人离开的借口就是在以西凉这边极有可能会因为这出亲事儿生出动乱的事情在暗中威胁着沈沐辞来着,结果沈沐辞居然是完全不为所动,说话一句比一句硬气,明摆着就是让迟昼随便耍着花招,他沈沐辞不怕接了的意思。这样一来,迟昼本就是随心起意的阻拦想法,便是彻彻底底的泡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