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靡姑娘这般垂首而立,半点不敢直视本宫,莫不成是在畏惧本宫过于凶残会吃了姑娘不成?”他满是磁性的声音之间也透着几分说不出的笑意,偏生话语之间还有些歧义,越发显得他音色绵长,有些勾人。夜荼靡被这撩人的声音勾得心中发颤,面上却是低眉敛目,仍旧是乖觉得不行的应道:“太子殿下说下了,殿下身为南诏储君,乃是皇族尊颜,荼靡心中敬畏不敢亵渎,而非畏惧殿下。”她声音轻缓,一字一句不动声色,乖觉垂首目不斜视的模样,当真似极了帝都之中教养颇好的大家闺秀,也显得她的低眉垂首似乎真的只是因为敬重沈沐辞一般。红鲤顿时瞪大了眼睛,只觉得自己有生之年能够见着这位身为十里画廊之主,素来行事横行霸道,作风嚣张跋扈的夜大人这般乖觉和善的模样,便真真似有如见了鬼一般难得一见。夜荼靡那般唯我独尊的性子,什么时候给人服软过,便是昨儿夜里设计坑了苏珞白的时候,眼中都是带着桀骜不驯的挑衅的,唯一长宁街上的那一抹装柔弱的斥问,也不过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才故作姿态。可是从夜荼靡刚才的反应来看,她遇见沈沐辞真的只是意外,也就是对他这人毫无所图的,可怎么这一个眨眼,这位嚣张跋扈的夜大人在沈沐辞面前便是如此这般温顺乖巧了?红鲤心中承认沈沐辞容色艳绝的确是非常人可及,但是十里画廊之中美人如云,昨儿那位苏世子容色也是不逊,更何况夜荼靡自己都是个美得令人发指之人,她是绝无可能会被沈沐辞的容色惑了心神的。所以综上所述,红鲤也算是看出来了,夜荼靡之所以会这般乖觉模样,绝不可能是被这位南诏太子迷住了,而是纯粹的不想招惹这位南诏太子殿下而已。只是夜荼靡连着西凉迟昼的摄魂铃都敢夺了,昨儿更是坑得苏珞白咬牙切齿,明显是个不怕任何人的主儿,怎么偏生却是不敢招惹了这位南诏的太子殿下?沈沐辞虽是是南诏储君,的确是个冠盖九洲极为出色的人物,但是单单一个太子身份,似乎还不至以让身为十里画廊之主的夜荼靡引以为惧吧?红鲤心下好奇,忍不住的悄悄打量沈沐辞起来。按理来说红鲤身为九洲趋避之心红鲤被这般目光看得有些头皮发麻,这才隐约觉察到了这位太子殿下的厉害之处了,单单只是一个眼神照面便是让他心生忌惮,这样的人,的确不是好惹的。可笑他方才还想暗中窥探一二,如今却是被逮了个正着了,他心中一阵悔恨,正想着要不要乖觉的行礼掩饰一二,却是见着沈沐辞目光寒凉的扫了自己一眼后,便是重新又落回了夜荼靡的身上。“本宫方才调侃了荼靡姑娘的名字,姑娘却是半分恼意都没有,反而是这般沉静的应下了,倒是让本宫诸多意外呢。”沈沐辞的声音颇为清淡的响起,虽是听不出其中深意,却也足够让夜荼靡越发警醒了几分,她微微低垂的余光扫过了一侧脸色变化的红鲤,心中忽而就觉得沈沐辞极有可能是已经看穿了红鲤的身份了。红鲤身为鬼刀李鸿的时候,出手时候不是易容就是蒙面,寻常人等根本不可能见过他,所以如今南诏帝都之行,夜荼靡才会这般放心的让他以真容示人,只是她却是没想到沈沐辞会对他起了几分兴趣。她心中微凛,满心都是想着不能让这位南诏太子对自己或者是对红鲤起了什么好奇之心,顿时越发乖觉的应声道:“殿下乃堂堂南诏太子之尊,莫说只是调侃荼靡之名,便是殿下愿意,赐予我夜之姓氏也无甚不可,荼靡感激都来不及,何谈恼怒。”一句话说的,真真是将姿态低到了尘埃里,见着夜荼靡明显是要避其锋芒,红鲤心中警钟更甚,立马乖觉的低下头,不敢再看沈沐辞分毫。偏生沈沐辞逼仄的打量视线却是迟迟未去,红鲤也就越发凝住心神,不敢轻举妄动。气氛一时间有些凝固,华阳长公主也是敏锐的觉察到了,听见夜荼靡说的什么赐姓夜氏的话,她的脸色也是一变,只觉得此事儿实在是有些荒谬,便是下意识的想要开口阻止。然而她尚未来得及说出口,便是被沈沐辞给率先应下了:“赐予夜姓倒也无甚不可,日后寻了一个合适机会,本宫赐了你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