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迦叶,你看,你犯了那么多恶业,是谁替你遭了报应?
她闭了闭眼,将手中的纸页放在了烛火之上,任由火舌将其舔拭成灰。
她想珍藏殿下留下来的一切,却无法忍受害了他的东西仍存在于世。
漫天神佛,如果你们真的存在,请把诸般因果业障全算在她的头上,她一人做事一人当。
不要听殿下的,他从来没有做过错事,命运应当善待他才对。
许迦叶在原地静默地站了许久,仅剩的些许力气渐渐消耗殆尽,身形摇晃了起来。
她恍惚间有些记不清殿下究竟是生是死了,他应该是活着的,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死呢?
她垂下头,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烛光在她的指尖缠绵不去,恰如曾切实被她握在掌心里的夕阳。
经年以前,殿下沐浴在落日余晖中,墨发鎏金、浅瞳生辉,望向她的目光静谧而柔和,他眸中似有千言万语,但终究一句话都没有说。
在那之后不久,他向她坦白,当年在建章宫中,张太医未至,他亲自为她处理了伤口。
也许早在那时,他便已下定决心要永远隐瞒身份,他终身不恢复男儿身,她自然不会因当初他为她上药而感到不自在。
于是真相被吐露,心意被掩埋。
夕阳下,书房中。
梧桐树下,春水池畔。
她看懂了他的眼神,却保持沉默。最终,悲歌声彻,无数的热忱、眷恋,绵延半生,终究落空。
她明明有许多话想对他说。
许迦叶的手伸向了长明灯,指尖的温热如同温柔的吻。
殿下,可以在我醒着的时候吻我的脸吗?
不可以也无妨。
我突然很困,就要睡着了。
*
刘采奉上一盏茶,低声劝李砚辞休息一阵子,七天过去了,铁打的人都要倒了。
“陛下,您养足了精神,等督主醒过来了,才能更好的照顾她啊。”
李砚辞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亦没有接过茶杯,目不转睛地盯着许迦叶那毫无血色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