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闷响声响起,紧接着便是瓷器摔落在地的声音,一道两指宽的血痕从薛柏清的额头上蜿蜒而下,倾刻间将他的半边脸都染红了。
李砚辞收回掷出杯子的手,眸光晦暗、声音冷冽:“你敢碰她一下,朕就剁了你的手。”
病榻前的修罗场
出手见血,李砚辞将视线转向仍无知无觉地躺着的许迦叶,他多希望她能动一动指头,可无论身边闹出再大的动静,她都像是没有听到一样。
薛柏清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痛:“请陛下允许我为掌印把脉,我在针灸之术上有些许建树。”
李砚辞冷声道:“你的医术难道还能比得过太医不成,离她远一些,不要做多余的事。”
陈太医上前一步,低声对薛柏清道:“数年前掌印发病时我曾为她施针,过程中她颤抖不止、惊恐到晕厥在了陛下怀中,病情反倒愈发严重了。”
李砚辞双拳握紧又松开,许迦叶当时的情状至今还令他心有余悸。
“还是按照方才你们开的药方煎药吧,刘采,你遣人去催一催,让他们赶紧把药煎好了送过来。”
刘采领命,快步来到外间,唤过来一个内侍,吩咐道:“让御药房的人抓紧时间,你就留在那儿盯着,到时候和送药的人一同回来。”
那内侍连声应是。
寝殿内,张太医冷不丁道:“当时是陛下陪在掌印身边?不知令她惊恐的到底是针灸还是陛下。”
陈太医只觉得自己也要晕厥过去了,他这个同僚也太会找死了,他真害怕陛下一怒之下把他们都斩了。
李砚辞却没有动怒,他将那个青色的瓷瓶拿在手中,定定地凝视,陷入了沉思,张太医的话狠狠扎了他的心,但他不得不承认他说的确有道理。
他将瓷瓶放到一边,沉声吩咐道:“刘采,去把秦安找过来,他伺候了迦叶许久,被他按着,她应当不会那么害怕。”
刘采才站定不久,气还没喘匀,闻言又朝殿外走去,遣人令秦安快马加鞭,速速入宫。
“请让我来吧。”薛柏清沉声道,“陛下不是想让我同许掌印说话吗?我可以试着转移她的注意力。”
李砚辞审视了薛柏清良久,没有直接回应,而是说道:“陈太医,给他包扎一下额头上的伤口。”
只要许迦叶能好起来,他可以暂且忍耐自己的妒意。
陈太医听懂了李砚辞的言外之意,快速地为薛柏清处理了伤口,薛柏清上了床榻,轻柔地将许迦叶的头放在了自己的腿上,伸手环住了她。
李砚辞面色沉冷了几分,起身站到了一旁,对张太医道:“你滚过去按住迦叶的腿。”
陈太医见一切准备就绪,深吸了一口气,从药箱中取出了一套银针,对薛伯清道:“一定要固定好掌印的头。”
薛柏清点了点头,知道此时不是心软的时候,手上又加了几分力气,他低眸看向许迦叶,见她侧躺在他膝上,眼神空洞、对周遭的一切没有任何反应,只觉得自己的心中也一片死寂,空茫茫无所依凭,心脏仿佛都停止了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