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他刚才忍住没笑,许迦叶最是爱面子,他要是笑了那还了得,她肯定会气得睡不着。
她太可爱了,他忍得真的很辛苦。
“谅你也不敢。”许迦叶冷哼了一声,翻过身面朝墙壁,“你去吧,快去快回。”
等裴玄澈回来的时候,许迦叶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
裴玄澈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她的后背:“迦叶,起身,我把汤端来了。”
许迦叶从床上坐了起来,背靠着床头,没有要接过碗的意思。
裴玄澈单手捧着碗,另一只手把一个软垫放在了许迦叶的后腰处,又从床头的柜子里取出了一根银针,沾了特制的药水伸进碗里。
银针被抽出来时光洁如故、没有变色,他将其举到许迦叶面前,给她过目。
许迦叶这才接过碗,将碗内的汤一饮而尽。
裴玄澈适时地递上茶水。
许迦叶漱了口,抬眼看向他:“你这是什么表情?”
裴玄澈眼睛湿漉漉的,低声道:“我在想,你什么时候可以信任我。”
许迦叶收回视线,低垂着眼睫道:“大概不会有那么一天。”
“我就不能是因为爱慕你,才想要守在你身边吗?”裴玄澈想去碰许迦叶的手,却被她躲开了。
就像他每每想要让她看一看他的心,可她视而不见,不发一言。
“有什么区别?”许迦叶声音极轻,目光不知望向了何处,“你恨我,会给我下毒,你爱我,自会有迷药、热药、哑药等着我。”
裴玄澈怔住了,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住,无法跳动。
如果一个人将爱与恨等同,那这世间还有什么于她而言是有光亮的?
过了许久,他轻声道:“你能给我一枚毒药吗?我吃了,便能终身受你控制,那么在这世上,你至少可以信任我。”
许迦叶看向裴玄澈,神情波澜不起:“你为何这般执着于被人信任?要知道,他人的期许也是有重量的。”
“蜜糖当然会有重量,我甘之如饴。”裴玄澈注视着许迦叶的眼睛,目光柔和如潺湲春水。
许迦叶冷笑了一声,他甘愿被她掌控,她为什么要拒绝?她掀开盖在膝上的被子,下床踩上了靸鞋,趋步朝书房走去。
萧亦衍举起桌上的灯烛,像笼月的云一样走在许迦叶身旁。
他侧过头注视她的侧脸,她的睫羽低垂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眸光沉静如水。
她是他见过最坚韧也最脆弱的人,如断刀般凛冽而易碎,她就算喂给他一万颗毒药,他也只会对她生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