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二哥,二哥……”月问星浑身轻抖着,神情错乱,像是将某种情绪压抑到极致,“月郤!我已经受够了,没人看得见我,只有我一个人,一个人……如今好不容易——你不知道,她碰着我了的,我明明消失了,可她碰着我了。”
她开始在房间里徘徊打转,幽幽怨怨,说出的话也越发混乱:“你不能——不能让我尝到那么一点甜头,又叫我回去t,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我受不了了,片刻也受不得的。”
“别说了!”月郤实在忍受不了,一把拽过她,迫使她看着自己,“月问星,你到底想做什么?”
月问星僵硬抬眸,涣散的视线恢复了片刻清明。
“在等我,肯定还在等我的……”她看着月郤,“二哥,若不能借我身体,那能不能……能不能允我杀人?”
“你说什么?”
月问星喃喃:“我不想躲着他们,如果杀了就好了。鬼也是能死的,杀了就好了……”
“胡闹!你别发疯!要让大哥知道,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绥绥。”月郤蹙眉,“而且就算能借我的身体,到了时辰不还是得滚出去!怎的,你还想借一辈子不成?”
月问星脸上的神情顿时僵凝住,一时不语。
月郤从那长时间的沉默中意识到什么。
理智霎时间裂成无数断线,在脑中横冲直撞。
“月问星——”他咬牙切齿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月问星倏地反握住他的腕。
也是此时,月郤才发觉她的手不比他的小,力气也大得惊人,将他的腕子生生箍出红痕。
但未等他想清这怪异之处,便因月问星突然使劲儿而乱了思绪。
“二哥,”她死死箍着他的腕子,死魂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那我也可以……可以暂时不把你挤出去,这样行么?”
她道,像是退让了什么东西似的。
(二合一)
月郤恼极,本想直接甩开她的手。
但对上那双恍惚迷乱的眼眸,到底没狠下心。
无端想起她身亡那日。
天降大雪。
府中湖水结了厚冰,又覆上白茫茫冷雪。冻得鸟雀无影,却被她生生凿出洞。僵硬的冷尸漂浮在冰下,直至被捞起时都没阖眼。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母亲的恸哭,眼下也如钢针般戳散他的怒火。
也不奇怪。
这一百多年来,她几乎一直是伶仃一人。
她死时,魂魄在府中徘徊了一夜。后被悲痛欲绝的母亲看见,不顾与鬼域的交情,愣是用法术留住了她。
刚被留下时,她还只是抹散魂,连身形都无法聚拢,更无意识。唯有每夜感受到森冷阴气,听得几句鬼语,或是瞥见恍惚白影,才知晓她还在身边。
后来好不容易有了身形,没团聚两年,爹娘就双双离世。
也是从那会儿起,她开始变得更为古怪,连大哥也不愿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