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这句动作停顿下来,忽然有点紧张道:“我把千机伞插山壁上了,李恪那个蠢蛋子能知道怎么拔出来吗,那浑身都是机关,他要是没抓住给我掉海里了,我这辈子都跟他没完。”
贺霄一边审视周围一边道:“放心吧,你那兵器寻常人根本不敢碰,之前南邵战争结束时候,最初上去试毒的兵将全都是挂了彩,后来是请了好几个能工巧匠合力才封存住的,恪儿不会随便动千机伞的,至多找东西遮盖起来。”
这屋子里除了个气窗之外就没有门了,贺霄往顶上看了眼,找到了一块能供人通过的暗门,“看这情形我们像是从海上被捞起来的,外面的水线看着矮,估摸着像船底舱。”
贺霄抬手试了试木门闭合的力度,“强拆应该不难,就是不知外面是些什么人,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就在这时,上方忽然传来响动,有人的脚步声传来,然后木门被打开,上面一个金发碧眼的异族青年探了半个脑袋下来,又快速回头用草原话嚷嚷着:“哎呀,那两个人醒过来啦。”
这是一艘往来行商的游船,大半的舱位都装载着货物,沈北陌与贺霄被请上了甲板,一船的水手和力工伙计,大部分都是外邦人,脸上都是憨厚的笑,悄悄打量着这两位海上打捞起来的命大福大之人。
年轻的异族人热情洋溢,见着沈北陌的发色就知她是自己人,叽里咕噜道:“你们穿着一身铠甲,是从中原国家的军营来的吧?为什么会漂在海上啊,我们一开始还以为是两个男人,没想到居然是个漂亮的姐姐,原来中原人里,姐姐也是可以从军的。”
站在旁边的中年夫妻和蔼笑着教训自己的小儿子:“你也不知道中原人能不能听懂咱们的话,说这么多。”
青年指着沈北陌笑出了八颗白花花的牙:“这位姐姐一看就是我们草原上的人啊。”
沈北陌跟着一起笑起来,用草原话回答道:“能听懂,我自小就是长在草原的,多谢救命之恩,有什么我们能帮上忙的千万别客气,我们力气很大的。”
她一笑,几个愣头青都给看愣住了,跟着一起傻笑摆手:“哪能让姑娘家出力,有我们呢!”
异族人一多,说起话来七嘴八舌的,场面看起来闹哄哄的,又再热络闲谈了一阵,老板娘便将大伙遣散了,也好让两位落水的客人好好休养。
这艘货船不算大,除了伙计们睡觉的通铺之外,大多都是装满了货物的货舱,没有多余的位置,下面的底舱也是专门收拾出来给他们暂住的。
沈北陌与贺霄二人回到底舱后,男人方才有机会开口问道:“他们是要往什么地方行商?我隐约听着说水草的集市,大约是听差了。”
沈北陌稀奇地看了他一眼:“你学了点草原话?”
“一点皮毛罢了,没太精通,本来想着以后若是有机会,跟你去草原上看看。”贺霄浅淡勾唇笑着,“但好像师傅教的跟真正的草原人说话,还是有很大差距,刚才那些伙计一开口,说得快了些,我就得靠猜了。”
沈北陌揶揄道:“正常,草原地大物博,光是语言就分好多种,有的部落还有自己独属的口音,刚才那些伙计说话就嘟囔囔的,别说你,我这种本土人听着都费劲。”
沈北陌一边说着,撑着后腰往床沿坐下休息,一边解释道:“刚才他们跟我说,这一趟是往珍珠滩的水草集去的,那片地方我以前听说过,是草原东部最大的贸易集市,紧挨着两个大部落,地位在中原国家里应该跟大楚差不多的意思了。那地方回中原不算远,跑马的话估摸着三两日的功夫,能看到天缅和南邵的交界线,只是现在战局紧张,这一趟下来,想要绕回去,怕是要耽搁些时日。”
“那也只能如此了,大营里还有宋将军坐镇,他也是身经百战的大将,想来稳住战局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贺霄的视线注意到她的动作,跟着询问:“你怎么了,是伤着了?”
“嗯?”沈北陌无所谓地摇头,“没什么,后腰有点胀,可能在海里的时候扭伤了点,不妨事,躺会就好。”
沈北陌是个什么身体底子,贺霄再清楚不过了,寻常小痛根本不会去在意,能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来,该是不能忽视的,他走过去卷起袖子,大掌盖在她肩膀上往下推了些,“趴下来,我给你看看。”
“不用了吧,没这么矫情。”沈北陌被他往床上提了点,不怎么适应被个男人的胸膛怼在眼前这么近,蹙着眉想躲开。
贺霄任她偏头,也趁着她往床边爬的功夫顺势坐下来,直接上手按着人的后腰将她按趴在了自己身上,“这又没有别人,那顶门也是关好的,不会折了你沈大将军的威风的,别动了,我看看。”
沈北陌半边身子趴在他腿上,即便没什么男女之防,但这种撅着屁股的模样总叫人觉得怪怪的,耐不住脸皮上有些臊得慌。
“你……”沈北陌扭动两下似要说话,贺霄偏头看了眼,以为她是这么凌空趴着不舒服,扯了干草枕过来塞在人胳膊下,“这样舒服点。”
说话间,他的大掌贴上她的后腰,锻体宗门人掌心的温度炽热,还有丝丝点点的真气往下,那种使不上劲的酸胀感很快就得到了缓解,沈北陌本来还想撑着手挣扎下,这会儿也老实下来了,又重新趴回了他腿上。
贺霄慢慢走着她后背上的几个穴位,女将军的体型匀称,虽然力气大,但肩膀后背这些地方也并没有长得过分雄壮,摸起来是一层劲韧的手感,很难想象其中竟能蕴含这般大的爆发力,能将千机伞那等重物挥舞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