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言渚神色犹豫,身后的内侍咳嗽了两声,他敛眸本想推拒,便听到陆思音开口:“殿下就赏在下几分薄面吧。”
她也克制着,语气里听不出任何异常。
对上那双似是无情的眼的时候,总是会心软的。
“好。”他喉头酸涩着应下。
陆夫人去布置饭食,本来是让陆思音带着言渚在府中赏玩的,只是陆思音不小心摔了一跤,便要下去换身衣裳。
等她走后,言渚等了半晌便见到绿英,对视一眼后他跟着绿英到了侧院。
走到门前,绿英垂首退下到院子前守着,他才推开门便被人拉了进去。
细密轻柔的吻落在他的嘴角下颌,那双手用了十足的力气抓在他的肩膀上让人生疼。她紧贴着他的身子,没有任何章法亲吻拥抱。
女子平静的眼下蓄着泪水,她看起来憔悴了一些,头发束得齐整,他看着她头上的冠,抚着她的鬓角眉梢浅笑着。
“我的姑娘,长大了。”他喃喃着。
“表字为何?”他接着问。
“子琅。”
“金玉音琅琅,”他抚着她的面颊与后背,“你比金玉珍贵。”
便这样相拥着,良久才听她哽咽:“但你不要我了。”
再珍贵,也不是他此刻能拥有的。
她问:“为什么?”
为什么背弃曾经的承诺,为什么不见她,为什么要与她形同陌路。
他沉默了一阵,抱着她,让她坐到了案上,她坐得高了些,低着眸看着他,他喉结微动而后才轻声说:“我成婚那日……”
他看她眼中怒意:“会有圣旨给你,封你为兵马使,掌一府之兵,坐镇延吴。你拿到了,便赶紧离开京城,京中形势不稳,不能久留。”
他们对视着,她的眼神从疑惑,到失望冷然。
言渚知道,她想明白了。
“这是,陛下的条件。”她唇颤着,言渚虽未点头,却也没否认。
她眼神中的所有情绪都散去,是迷惘不知所措。
“库顿上书请求归顺,过一阵子,陛下会同意此事,你先回延吴,做堂堂正正的肃远侯,一应事情都要好好处置,保重自身,”他轻缓着说,安慰劝告,又笑说:“以后在别人面前可不能这么哭了。”
她从来只有在他面前才那么克制不住。
“那我们呢?”
他垂下头过了半晌,才躲闪着她的目光笑说:“其实我也不在乎你是不是能手握兵权镇守一方。”
而后又抚着她的冠,与她额头相抵,看着她聚在鼻尖的泪珠,蹭了蹭她的面颊。
“但你隐忍了那么多年,也筹谋了那么久,离应得的一切就差这么一段路了,”他紧紧抱着,“我只能送你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