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元虽然骄纵蛮横,但是杀人,而且还是平日里头那个无用可欺的兄长杀人,她还是第一次见。
又或许是终究年少,撞到这样的事情之时,她只有九岁,已足够给她留下不小的阴影。
往后每每再看到陈之钰之时,那张带血的脸,便一次又一次闪入脑海,就像是来索命的罗剎阎罗。
“我看他杀人了,他是个疯子。”华元她说。
淑妃听到这话却笑了,她本还以为是什么事情,没想到就是这样的事。
淑妃转回了身,淡笑道:“不就是杀个人吗,这宫里头,杀人流血的事情难不成还少吗。”
声音平淡,她就像是在说一件最平常不过的事情。
就是连华元自己,也不知道仗杀过多少个宫女,在她手底下没了性命的人,不知凡几。
淑妃不会明白那样的事情对一个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
若是现在十五岁的华元碰到这样的事情,她决计不会是如今这样。只可惜,这样的事情,对一个九t岁的小孩来说,还是太可怕了些。
淑妃不懂她,华元便也不再同她说这事了,她烦躁地揉了把头发,说道:“不说了,是母妃非要来问,问了便又说我胆小,不说了这事了。”
见她不想再提,淑妃便也没再说,她只是提醒她道:“你既怕他,那便别招他去。他现在露出本相,皇后吃了这么个哑巴亏,也绝对咽不下这口气,往后让他们两人争去就是。”
说话之间,淑妃的视线落在下首的陈之临,她勾唇笑道:“闹得越凶越好,最好掐他个不死不休,不生不死,这样,你皇弟何尝去愁没有机会。”
她那温柔的面庞,说出这句话,违和感极强,好似一张面具破开了一条裂缝。
就现在这样的情形看来,他们两边都不是什么善茬,大皇子和太子闹腾得越厉害,这样于他们便更有利。
太子之位究竟落于谁手,尚不可知。
华元道:“我无缘无故招他作甚?”
那件事情对她阴影太大,她躲着他还来不及,怎会到他面前现眼。
淑妃不咸不淡道:“你非要那个陆舟做些什么?京城里头比他还好的男子没有了不成,就算京城里头没有,难道天底下也没有吗。他和太子是什么关系你还不清楚吗,先皇后姓陆,他们是一家人。你看着吧,今日陈之钰赢下了这一局,他舅舅马上就能换幅嘴脸。你现在同陆舟拉拉扯扯,不就是和太子沾关系吗。”
这宫里头,名利场上,血缘亲情什么的啊,可都不作数,这样凉薄冷血的地方,唯有权利二字滚烫。
只要是跟这两个字沾上边,再冷血的亲情,也能被烧得灼热。
但华元哪里听得进去淑妃的话,她瞥过了头去,装听不见。
这么久,她缠了他那么久,放弃?谁都不能让她放弃。
淑妃见她不听,又好言相劝道:“再说了,陆舟不是早就同旁人定了亲吗,陆家的人能让你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