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她最难的时候留下了她,在她一次又一次身陷囹圄的时候伸出了手。
他同他,是不一样的。
果不其然,明无月同他接触,便再没有挣扎过。
明无月脸上的泪,也不曾再流,她被他牵着手,带离了这里,只剩下了陆舟一人留在原地。
他们的背影渐渐在眼中消失不见,苍茫的雪山,只剩下了那个穿着一身大红喜服的男子站在了那处。
这是第四年,他从那场可怕的祸事中活下来的第四年。
过去四年,他经常会梦到那个女子,他从前一直不明白,分明救下他的人,他都已经知道是云若禾,可梦中人的脸却仍旧那样模糊。
直到今日,那张脸才终于清晰。
可是呢,那个朝思暮念的人,在他手下,已经切切实实死过一回了。
岁寒山冷,寒气迫人。
明无月被陈之钰牵着手,两人从雪山上下来,寒风太过泠冽,陈之钰脱下了身上的狐裘往她身上披。
明无月不要,可是陈之钰只是淡淡地看她一眼,她便不敢说话了。
自知理亏,便总要矮人一头。
她低着头任由陈之钰给她套上衣服。
系好领子之后,他又握紧了她的手。
他带着她下山,一件单薄的长袍,被风吹得衣角猎猎。可他已经顾不得冷了,他只想要赶紧将她带出这里。
可是忽然,手臂被人环住,他身体有一瞬的僵硬,而后侧首去看。
“怎么了。”
明无月道:“你难道不冷吗。”
她想粘着他,想让他没那么冷。
陈之钰没再说话。
他们下了山,马车早就等在了此处,文序站在马车旁,本还想说些什么,可看到了明无月的形容,最后终究也只是嘴唇翕动了两下,没再开口。
两人上车,马车中,温暖如春,同外面的冰天雪地就像是两个世界。
陈之钰上了马车之后就不再说话,即便还一直握着明无月的手,可却始终紧抿着唇。
明无月受不了这种煎熬,他安静的每一秒,她都莫名心慌。
她凑到了他的面前,两人对视。
陈之钰清楚地看到,她的脸上还有干涸的血迹,血迹在她白皙的脸上尤其清晰。
他又生气又心疼,看着她,想到她做的事情,鼻子又酸起来了。
“阿钰是哭包。”
明无月看他眼中泛起了水汽,轻笑了一声。
还要同他开玩笑。
陈之钰不会再听她插科打诨,他别过了头去,寒了声道:“你能不能不要再闹了。”
她差点死了,可还要嬉皮笑脸。
明无月见陈之钰这样严肃,坐回了原位,她想撒开陈之钰抓着她的手,“既这样,那还抓着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