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她带来此处,本就已经怕惹了太子不开心,如今,还留下她,怎么说得过去。
况且说,明无月从前看着也是个做小姐的人,现如今,为人奴为人婢,可又受得住这等磋磨?
明无月知她顾虑,继续哭求道:“姑姑,我什么杂活脏活都能做,我能吃苦,我干什么都成!求您收留我吧!”
现如今,她又哪里还有什么要求,她只要留在京城,留在东宫就行了,只要能留下,便什么都行了。
她要留在京城,找出家破人亡的真相。
她绝对不能离开。
明家一行人上京,本是来说亲的,说的是明无月同陆家小侯爷的婚事。
他们的这桩婚事说来话长,还要从祖辈论起。
明无月的祖父,年轻时候曾得中过进士,本也是在京城之中做文官,尚在京城之时,他和陆家现下已经故去的老侯爷是挚交,两人感情甚笃,明无月同那和陆小侯爷的婚事,便是他们二人敲定。
可奈何两皇相争,她的祖父站错了队,新帝登基之后,他便被贬谪去了边远之地桥乡,一家人就此迁了居。
桥乡冬冷夏热,环境极为恶劣,明无月的祖父就在此地当了个小小知县。
然而,即便说他被贬谪桥乡,陆、明两家没了机会常去走动,却也不曾断了交情。
这么些年,两家的老头子都一直还保持着书信往来。
说起陆家的老侯爷也是个性情中人,直到死前也念念不忘自己那个远在桥乡的故友,想起了那桩年深岁久的娃娃亲。
他不管两家现在已经是天差地别,更不管两家相去甚远,只任性地留下了遗言给一家老小,要小侯爷陆舟娶明无月。
于是乎,陆老侯爷故去三个月之后,明家一行人就收到了陆家的传信,邀他们赴京,商议婚事。
所有人都对明无月说,小侯爷神仪明秀,年少有为,是个极好的人。
明无月见过陆舟的,四年前,她十二岁那年,陆老侯爷七十大寿,邀了他们一家去京城,只是爷爷腿脚不便,父亲要忙公务,而母亲又早年病逝,到了最后就只有他们姐弟三人去了那处。
陆舟也确实如他们所言那般,是个芝兰玉树的俊俏公子。
终究是个少女怀春,她见到那样站在云端的公子,怎么可能会不喜欢。
收到了陆家的请帖之后,她也曾满怀期待。
可,陆家从始至终却从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既然是他们迎亲,可是山长路远,他们家里头一个人都不来接,是何意思?如此家大业大,从头到尾,除了送了一封请帖之后,人便杳无音讯。
此行此举,分明就是将这门亲事看做儿戏。
而陆舟,也根本不会喜欢这个从穷乡僻壤来的姑娘。
偏她一开始还像个傻子一样,满心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