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公孙琰对着疏雨就又换了副面孔,双手交握,慢悠悠扫她一眼,眼皮子一掀,阴阳怪气道:“宝珠郡主在外修养一年有余,这礼仪功夫……当真是大有长进吶!”
这是内涵她下个马车都能差点摔着……疏雨咬牙挤出个笑脸,懒得和他计较,抬脚就紧跟着皇后二人的步伐往自己的轿子上窜。
公孙琰藏在袖子下的手一紧,终究是没有拦住,看着窜的跟一只粉蓝色耗子似的纪疏雨,轻哼一声,转身上马。
乾朝的宫殿经过几朝的多次扩建,蜿蜒如同卧在京都北方的一条慵懒长龙,在三皇子公孙琰的护送下,一路向北越过蜿蜒的长街,途径恢弘气派的太极宫,等能远远的瞧见丹凤门恢弘气派的庑殿顶和红瓦彩漆翘起的鸱尾,便到了后妃皇子们常住的北苑。
皇后体弱,舟车劳顿一路从城外的三清观坐车到内宫,足足一上午,面上掩不住的疲态,
“迢迢,你自行用过午膳便下去歇息,”皇后又放缓嗓音嘱咐道,“今日澄明殿来往宫婢甚多,前殿人多事杂,你莫要乱跑。”崔掌使见皇后的精神不济,心疼极了,也来不及再敲打一番迢迢就急匆匆的扶着皇后往澄明殿内殿休息。
纪疏雨无精打采的垂着眼行礼恭送皇后,转身差点撞到不知为何还停留在丹凤门前不走的公孙琰。
“……你为何还不走,贤妃娘娘交代你的事应该做完了吧。”疏雨皱眉,贤妃手伸得这么长,让他名为接送实则是监视的行径她已是不计较了,干什么还要找她的不痛快。
公孙琰轻笑,本是金尊玉贵的翩翩俊朗郎君,奈何发出的声音却像是三清观看门老伯养的土鸭—粗嘎至极!
疏雨秀气的眉头忍不住一跳,抿唇憋笑憋的辛苦。
笑声戛然而止。
他脸色发青,复而清清嗓子,掩饰自己矜贵做派下的些许窘迫,“……昨日是你的十五岁生辰吧?”
疏雨没想到他居然会记得她的生辰,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发髻上那枚小巧的宝石金笄,这是昨日皇后娘娘给她簪上的,象征她纪疏雨从此以后便是大人了。
没想到这个死对头居然还能记得自己的生辰,疏雨差点就觉得她在三清观拜佛吃的一年素是真感天动地感动菩萨了,哪知道面前的这人下一秒本性就藏不住了。
他嘴角一扯,戏谑道:“你那四兄六兄都没陪你过生辰吧?”看着纪疏雨僵硬的表情,又往前一步,微微俯下身,“不会生辰礼都没有吧?”
“你乱说!四兄是因为被陛下遣到了洛阳办事!”不说这个还好,一说就是撞到了疏雨的气头上,她气得跳脚,“四兄辗转多地才给我寻来了十五块最好的玉料做生辰礼!”
“那就是你六兄什么也没有咯?”
“你!”
疏雨狠狠瞪他一眼,但他确实是戳中她的痛处了。当下就转身,不欲再与这个专门来气她的人说话。
公孙琰扳回一城,看她生气的模样反而开怀,双眸似新月浅浅,“喂!纪疏雨!你别走啊!”长腿一迈就跟在她身后。
纪疏雨厌烦极了,又甩不开这个烦人的家伙。眼珠一转,骤然转身,狠狠得往公孙琰干净到离谱的鞋面上重重踩上一脚,听到痛得抽气声才满意的转身带着小幺就跑。
“娘子,你这是哪里来的?”跑出一段,确定公孙琰这个小心眼的家伙不会来追她了,她们二人才停下,小幺震惊的发现她怀里突然多了个锦囊。
“什么……”疏雨嘟囔着将挂在她裙带上的锦囊取下来,随意的扯开就将里面的东西一倒。
一支通体洁白莹润的玉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