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的的六个小内侍都拦不住一个硬闯的六皇子,眼睁睁的看着一身玄衣的挺拔青年毫不迟疑的推门迈进了圣人的寝殿,他敢硬闯,但拦着他的内侍们可不敢跟着进去,在门口急的团团转,捧着自己岌岌可危的脑袋无助的望着匆忙赶来的红衣内臣姜河。
“等着罢。”姜河摆摆手,淡然候在门前。
公孙珀进殿,视线四下转了一圈,大致就知道疏雨藏在哪里了,抬起头,却正对上了一双冷得像寒冰似得眼。
圣人的脚步有些不稳,一手攀着边上的烛台架,眼中露出浑浊的威严来,
“六皇子夜闯乾安,这是要行刺?!”
公孙珀棱角分明的下颌在冷风下宛如一道凌厉的线,他恭敬地跪服在圣人面前,“儿不敢,只是……”
圣人揉了揉太阳穴,对他的解释不为所动,既冷漠又防备,“不敢你就给我滚出去。”
疏雨咬了咬舌间,窜出一股力气,跌跌撞撞的从屏风后滚出来,声音颤抖,“陛下!六皇子是因为我才闯入殿中,这都是叶贤妃的阴谋!”
疏雨也不管圣人会不会信了,赶快转移圣人的注意力才是要紧。
她能感觉的到,圣人的目光在她的身上停留了一瞬,转眼又看向了公孙珀,他问:
“是陈宗正放你进来的?”
不等跪着的公孙珀回答,圣人冷笑一声,又道,“叶太尉这辈子串联群臣无所不利,没想到居然被你这个小辈啄了眼……”
“阮家与陈家成了姻亲,阮家面上投在叶家,原来背地里是在你门下,怪不得……咳咳……那日连陈家的老祖宗都请出来了。”
圣人的面皮从虚浮的红慢慢的褪色,变成了颓败的灰白,他一边说一边咳嗽,额角都是虚汗。
疏雨听得揪心,只顾着看公孙珀,他像是一棵折节而下的苍竹,挺拔又清朗,即便是跪着也是铁骨铮铮。
此情此景,倒是成了一种父与子之间令人唏嘘的对比。
圣人心中复杂,这个被所有人小看的孩子,如今也成了一个他也不得不忌惮的皇子。
公孙珀没有说话,只是请罪般跪着,疏雨静默的看着,正要开口,忽而听见外面又热闹了起来,疏雨算算时辰,这是叶贤妃来了,她心中讽刺的想,恐怕为了把事情闹大,带来的人还不少吧。
果然如疏雨所料,门外人还真不少,有哭哭啼啼的真正余才人,身着官袍满头是汗的内臣,还有边上跟着来看热闹的小妃嫔,在一堆人之间的还有叶明臻,低头敛目的静静站在一边。
外头的内侍都是圣人的近臣,绝不会告诉面前的这堆娘娘方才这里也有人来大闹了一通,只会战战兢兢的跪在门边向圣人通传,“圣人,叶贤妃娘娘求见。”
“圣人!嫔妾有要事通传!今日本该是嫔妾侍寝,有歹人打晕了妾混入了圣人殿中啊!”只一身斗篷裹着单薄寝衣的余才人哭得梨花带雨,捧着心口,柔弱难持地跪倒在了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