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装得挺好,就是太贪心,”疏雨垂眼点了点她的衣袖,声音很温和,
“你为了装出狼狈可怜的模样便就近选择了落水这个由头,可你既想装可怜又不舍得自己当真被人看了身子……”
韩凝紫心中一顿,也望向自己的衣袖,深紫色的袖子泡了水浸成了近乎玄色,在手腕边缘的地方紫色和玄色中间有一道不算明显的线。
“你的手腕边上分明没沾到水,你是自己抓着岸边在水里泡了泡吧?这般明显,你定是不会水。”不然就是真在水里游个来回也不至于明显。
“家父韩金文……”韩凝紫声音低弱。
疏雨笑了,“在西番呆了许久是没法会水。”
至于找她的目的,疏雨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等着她自己说。
韩凝紫久闻宝珠郡主的大名,只当她骄纵美丽,却不知她如此敏锐。
叹了口气,蹲下身幽幽道,“我阿耶就不在京,留下我被扔在祖父祖母府中与堂姊们一同长大,可我是个没娘的庶女,祖父祖母不管我,人人都欺负我……”
疏雨也蹲下身,耐心地听她说话。
那边的琉玉看着视线中两人消失在草木堆中,轻咦了一声。
韩凝紫和她很像,又很不像,她们都是年幼时被父母留在京中无依无靠,可韩凝紫几乎没遇到一个对她怀有善意的人。
除了——
“六郎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她拨开乱发下的苍白脸蛋上露出一丝甜蜜的笑容,“我躲在怀恩寺的银杏下偷偷哭,没人理我,只有六郎会问我怎么了,会给我茉莉香糕。”
“那是我吃过最甜的点心。”
“……你说的六郎是?”疏雨心中酸涩。
女孩唇角含笑,轻声道,“您知道的。”
疏雨说不出是什么感受,怀恩寺她知道,那里供奉着他母亲的灵位,茉莉香糕她也知道,他总说饿着肚子就跑来跑去对肠胃不好,便每天都替她带着藏在怀里。
韩凝紫又说,“这个世上我在乎的人只有他一个,就是让我为了他去死我也愿意的。”
“那你不该说给我听,应该说给他听。”疏雨勉强给出个建议。
她却拉住了疏雨的衣袖,满目希冀地恳求她,“我求您,帮帮我吧,六郎这么爱你,你说的话他肯定会听的!”
疏雨脸色大变,惊慌失措,“你别乱说!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
“求您!可怜可怜我……”韩凝紫却对自己说得这话无比笃定,哀切地求她。
“若是没有他,我真的会死的,求求您……”
疏雨败下阵来,手足无措,自从听到那句,‘这么爱你’,她就无法冷静思考了,她满脑子都是胡思乱想。
上天好像是听到了疏雨手足无措地心声,不远处传来琉玉的惊讶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