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京都中风头最盛的三位皇子大皇子三皇子和年幼些的八皇子人人都没去,只有公孙珀这个向来不起眼的六皇子去了……
疏雨怀疑,渭南巡察若是真的是好差事,怎么轮的到他去。
越想越是坐不住,疏雨想了想还是妥协似的转身去马场那边寻四皇子问问,即便是知道公孙珀这个假面菩萨里子装得全是心眼儿。
但她还是忍不住担心,也许这就岑妈妈曾打趣过有的人天生就是爱操心,哎,疏雨默默叹了口气,认命转身。
离西边的马场越近,喧嚣热闹就离得越近,马蹄的奔踏声,人群欢呼鼓舞声,还有楼台上饮酒行令的叫和声。
大乾朝国丰地袤,即便只是迎接诸多臣子给儿女间玩闹的马赛办的也是奢华热烈,方圆数里灯烛如海,照得曲折的山道灯火通明,数百匹世间难寻的汗血宝马在马厩中等候待命。
楼台下的娘子郎君皆是锦绣胡服,身骑宝马脚边豪奴随侍,看台上饮宴如流水,美酒佳肴源源不绝。
站在楼台边,疏雨隔着层层的人海依然还能看见马场上一身鲜红挂金胡服身侧拥趸如云的五公主公孙姝,依然还是明艳嚣张得像是一朵张扬热烈的牡丹。
她的身侧竟然还是那个姓崔的小娘子。
疏雨漫不经心的将视线转回看台上挤成一团喝酒猜拳的郎君们,提着裙摆仰着下巴从人堆里找公孙琢,但凡是经过的郎君无不是小心翼翼的让开。
公孙琢面色涨红斜倚在薄毯上,手中还高举着酒盅,脑中昏昏沉沉已是在这样热烈喧闹的氛围中醉了一半,酒气熏熏的高喝一声‘来!’,举杯的动作却是一空。
琥珀色的酒液四溅。
公孙琢剑眉一簇,眼睑不耐烦的一抬,刚想呛声就看见面前那张好整以暇凝视他的小巧脸蛋。
话语硬生生的一转,“——迢迢?”
他的狐朋狗友们见到疏雨就跟老鼠见到猫似的,毫无怨言的溜得比耗子还快,很快这张案几上便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疏雨利落的趿坐在侧,看着小幺利落的将面前狼藉的菜肴杯盏用桌布一卷,干净利索的公孙琢嘶了一声只来得及提起自己面前这小小的酒杯。
“四兄,你知道最近渭南出什么事儿了吗?”按照时令,疏雨猜测渭南如今不是洪灾就是旱灾,但是朝堂之事离她这般远,具体是哪个她就不知了。
公孙琢轻笑一声,啧啧两声,“你是为小六问的吧?”也不急着告诉她,掐指一算,“关中离我们这般近,再过两日也该到了……”
说完又斜睨她一眼,坏心眼地想瞧她脸上的反应。
疏雨却不吃他这欲拒还迎态度暧昧这一套,目光清正,施施然道,“别说是小六了,就是四兄你去渭南我也是要问一问的,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情分,我关心关心怎么了。”
态度过分坦荡就无趣了,公孙琢撇嘴,“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今年雨露过丰,关中地方连降大雨,渭水干泛滥当是盐田减产青苗枯萎,可户部报上来的却是青苗无损盐田丰产。”
疏雨扯了扯嘴角,心想当今圣人是什么人啊,能从当年的乱象中杀出来的明君,怎么会信这样的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