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哪有坏人会承认自己是坏人的?
对方这话令仪听了只觉得幼稚可笑,压根不予理会。
“放手,郎君不必寻我,你我二人只是萍水相逢,当不得什么。”
令仪继续挣扎着,想要挣脱那只箍着她手腕的铁钳,但毫无成效。
鹿鸣见自家女郎被困,也不管不顾了,怀里的桃花枝一丢,张牙舞爪地便冲着燕钰挠去了。
眼看着鹿鸣这个小丫头凶蛮地要扑过来挠他,燕钰反手一扭,将人拨到了一边。
鹿鸣踉跄了好几步,最终受不住燕钰的力道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神色发懵。
“鹿鸣!”
令仪的怒气已然到了一个节点,心肺中尽是熊熊燃烧的火焰。
一瞬间,令仪的愤怒压过了她一惯的理智,她再也不想管冲动行事有什么后果了,右手的桃花枝倏然间落在地上,令仪用空出来的那只手狠狠地甩了上去。
啪~
那一声极响,连鹿鸣都惊得张大了嘴。
她自小便跟在女郎身边伺候,女郎什么脾性她最是知道,从来都是和气娴静,都不曾与人红过脸,更别提是眼下这般动粗。
鹿鸣一时间惊呆了,傻傻地坐在地上没能起来。
而令仪这边,受了结结实实的一巴掌,燕钰整个人也是愣在了原地,力道也自然而然地卸了大半。
令仪便掐准了这个点,快狠准地将手从对方的钳制中挣脱出来,专门折的桃花枝也不要了,拉着还坐在地上的鹿鸣便提裙狂奔而去。
“快走。”
不需令仪多言,鹿鸣身姿灵活地爬起来,跟着女郎一起狂奔离去。
看着令仪夺路而逃的背影,燕钰从被打中回过了神,当即就要抬步追过去。
但他不仅忘了自己身上酒意未消,也忘了脚下伴着许多静静横着的桃花枝,一脚迈出去,他脑中的眩晕和脚下的桃花枝双管齐下,生生让燕钰摔了个结结实实。
桃枝不小心刮蹭在了燕钰的脸上,带出了一道细小的血痕。
燕钰本就不会将这等小伤放在心上,何况眼下他心心念念的女郎就要跑得没影,他扶着越发眩晕的脑袋,努力挣扎着站起,但很快又倒在了地上。
暴怒又无助,只能趴在地上,透过粉白色的花瓣,看着粉青裙袍的女郎最终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这是燕钰第一次觉得他他窝囊地像条狗。
呼吸急促,口中的粗气直将柔嫩的桃花瓣打的东倒西歪,慢慢凝结出水雾。
再想起方才自己百般嫌弃那酒水的模样,燕钰便觉得自己大意,甚至将拿来这酒的李茂都给气上了。
若是,若是今日没有饮下那酒,想必他便不会如现在一般丢人现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