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双大而亮的眼眸中,令仪看见了熊熊燃烧的火焰,几乎要将令仪吞噬殆尽。
“崔娘子怎么能为了拒绝我睁着眼睛说瞎话,你哪点配不上了,你都配不上,难道要让九天玄女来配我?”
明明是一个高大健壮的儿郎,此刻掐着令仪气急败坏的模样执拗又任性,像个得不到心爱物件的顽童。
“竖子,给我撒手!”
令仪被燕钰这一顿要死要活的质问惊地愣神,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陛下一声暴喝,帝后二人接连下来,手忙脚乱将燕钰扯开了。
令仪总算是逃脱了燕钰的桎梏,犹然心神不定着。
作画
被阿父阿母拉开的燕钰渐渐冷静了下来,只一双眼眸又气又怨地看着令仪,一副誓要讨个说法的姿态。
此情此景,令仪莫名觉得自己像个辜负了女郎的负心汉,正在被女郎哭诉。
要不是此刻情况不对,令仪甚至想笑,但这是万万不可的,若真笑了,燕钰那怕是更不好收场。
第一次应对这种情况,令仪十分没有经验,整个人局促地站在一旁,神色窘迫,像个无助的鹌鹑。
“竖子,你发什么癫,信不信老子把你拉出去军棍伺候!”
元宁帝也是沙场征战出来的,自不是什么孱弱之辈,蒲团似的大手一挥,将人扯开了。
想起这桩猝不及防又可笑的变故,元宁帝没忍住骂了儿子一句,只觉儿子对上这崔家女郎是愈发的毛躁了,哪还有半分理智?
没出息,没出息!
看着宫人将被带倒的屏风扶起来,元宁帝询问似的看了一眼卢皇后,想知道这是不是妻子事先安排好的。
卢皇后读懂了丈夫的意思,一脸哭笑不得道:“陛下误会了,这不是妾的意思,妾同陛下一样,诧异的紧呢。”
卢皇后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家不省心的小子,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本以为人会老老实实在外面等着,谁承想居然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竟猫在她殿里偷听,还因为崔家娘子这么一句不上不下的话就跟个愣头青一般毛毛躁躁冲出来,简直是丢人。
一头热冲出来的燕钰经过帝后这两句话的功夫,理智也渐渐回笼了,尤其是在看见两手绞在一处,神情又惊又懵地看着他的女郎,燕钰心跟着咯噔了一下,横不起来了。
坏了。
燕钰暗叫一声不好,但好在反应足够迅速,双腿一屈跪得干脆,开始认起罪来。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不要脸地躲在阿母殿里偷听,也不该头脑发热跑出来质问崔娘子,阿父责罚我吧,儿子绝无二话!”
“只盼崔娘子宽宥,再好好想想,莫要说那等搪塞人的话了。”
告罪完,令仪就见燕钰为了同她说话扭了个方向,对着她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