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先前上承下达的公卿权位。
家族一体,大兄和义兄自然也识趣地没有再去上职什么的,更何况大兄那边连太子都没了,他这个太子舍人便形同虚设。
昔日的陈皇后和太子也变成了庶人,被双双圈禁在洛阳城西的离宫里,只待元宁帝进一步与群臣商榷如何处置了。
阿父是家中最有耐心的,家中人问起,便慢悠悠地说再等几日,剩下时间便气定神闲地在家饮茶手谈,差点连大兄都陪不下去了。
但好在还有个性情相投的好女儿,时不时便让令仪陪着品茗下棋,日子也算是安静。
风波暂时过去,令仪忽地想起了自己交由赵氏玉坊定制的那块羊脂白玉,是准备送给郑家六娘的生辰礼,早过了取玉的日子,她是时候去取了。
念此,令仪忙吩咐仆从套车,准备去赵氏玉坊一趟。
本就是一个取物件的小事,加上如今洛阳城也初步太平了下来,这个门倒也出得。
乘着犊车,令仪出了崔宅,迎着路人复杂的目光,朝着东街的赵氏玉坊赶去。
六娘的生辰是在下月十八,如今二月已过半,虽然还有些时日,但那生辰礼还是早拿回来放在自己身侧妥当。
偶尔探头,令仪注意到了一个变化,那便是洛阳城里平素最爱跟在她后头跑的儿郎们几乎没了。
虽然知道这种天差地别的原因为何,然令仪也不觉得这是什么落差感,反倒觉得新帝家给她省了些,麻烦事。
有些女郎喜欢身后追着一串年轻儿郎,觉得那样能体现自己风华所在,于是心中欢喜。
令仪却是不大喜欢一出门后头跟着一堆人,尤其是一到下车的时候,身后好像有千军万马在看着你,恨不得将她盯出个窟窿来。
虽然受儿郎喜欢也没什么不好,就是会给令仪这样内敛轻淡的性子增添些烦扰。
如今也算是能自在一些了。
踩着踏凳,扶着鹿鸣的手下去,令仪觉得浑身都轻松了许多。
但若是阿妹亦或者郑家六娘知晓她如此心态,定会叹着气说她心宽得能赛龙船。
元宁帝入城未曾劫掠百姓,也未曾伤一鸡一犬,到如今的施仁政,吏治清明,一桩桩一件件,皆是明君之像。
坊巷间尽是欢欣雀跃的声音,洛阳城短短数日间便恢复了往日的繁华热闹。
犊车缓行在街道上,不到一刻钟便顺利抵达了赵氏玉坊。
玉坊不似街边茶坊酒肆,人满为患,尤其是这家玉坊就算是在寸土寸金的洛阳城也称得上一句价高,因而里头人倒是不多,只稀稀拉拉四五人,看衣着便是非富即贵。
令仪不算是这家玉坊的常客,只是偶尔来,但这些做权贵生意的玉坊,又怎能不将一些个世家贵人认个脸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