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两个世界差异所带来的。
而他……
骑士蓦地关掉记录,拇指指节互相按住,摩擦。
他无法言明自己的感觉。
☆
三日后,开往亚洲的走私船上,杰西卡和一群灰头土脸的人挤在下等舱里。
空气里充斥着烟味,发潮行囊的霉味和来源不明的臭味,人们挤挤挨挨地在狭小的床位间走动,有母亲抱着孩子哄睡,有年轻人不在乎地接吻,身体不便的老人满脸麻木,一旁看守的青壮年则无论男女都腰间鼓鼓,神态冷漠。
这艘走私船依托了哥谭着名的航运家族,负责看守的也自然了解这些人是什么身份。他们佩戴的是老式的左轮,经典,方便搞到,短距离杀伤力足够。
杰西卡有信心在包围下突破这些人,但此刻的她只是坐着发呆。
她的大脑在不断计算自己的计划完成率。从街头搭上黑帮势力发觉那个情报后她就一直在计算了,瞒着骑士,没有任何表露,也……
莫名显得空荡荡的眼睛对焦在舱内一处暗红的痕迹上,杰西卡看着它,面无血色。更为糟糕的是坐在她旁边的酒鬼,全身破烂,指甲发黄,牙齿掉了一半。他大口大口地喝下酒,伸出手戳戳杰西卡的胳膊。
“小女孩~”酒鬼醉醺醺的,吐字不清,“你……怎么……干这个……”
嘻嘻地笑了一声,他伸出手想要摸杰西卡,“你该做的……喏,就是那边两个的……”
脑子被酒精支配的酒鬼嘴巴不干净,杰西卡淡漠地看了他一眼。喝醉的男性是没法立起来的,她无所谓他的口花花。
男性打了个酒嗝,他开始说胡话,吹嘘自己的本事。他讲起自己多大岁数就玩了女人,进过多少次上流的场所。他说自己年轻时打过的街头斗殴,警察局认识了什么人。
污言秽语不绝,他的身上浓缩了哥谭尽皆可见的烂事,杰西卡“唔”了声,她问,“你是哪里人。”
醉汉笑道,“你管这个做什么?”
“判断你的出身,验证自己的猜想。”她说。
“哈~”一声讥嘲,醉汉哈哈大笑,他说,“老子……老子是这个子地里长出来的!!!”
一个人的堕落究竟要多么轻易?可以说杰西卡从未停止过思考这个问题。
她在小时候看见母亲被毒品诱惑的时候就想,听到父亲荒唐事的时候想。流浪街头偶然喘着气拿着圣诞节好心人发的袜子时想,蜷缩在角落里对着黑夜呼吸时也想。
她时常会觉得哥谭是个深不见底的深渊,不断地吞噬着活在这片土地的人们。想要在这里放弃一切真是轻松太简单了,酒,药片,毒品,性,金钱,暴力……所有的所有,都凝聚成流动的粘在身上的向下拖拽的沼泽,杰西卡自认不会成为脱离这个环境的人,她只是在想,我在向上攀爬吗?
我做的事会让这种重力稍微轻易一点吗?杀死joker是个好事,她认定的。但是在这个过程中,我会变得陌生吗?
……那份畏惧,无法言说。
“不要给自己找借口,”杰西卡开始自言自语,“你现在无法承受目标之外的拖拽,”她喊着自己的代号,“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