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霜被人猝不及防地掀开了帷帽,惊得连连躲闪,忙不迭将轻纱再次放下遮掩着脸上的疤痕,听了这话觉得好笑,大梁皇后会被误认为丫鬟外室,还被一个粗鄙的中年男子贬低轻薄。
她不会在意这种人的闲言碎语,既然逃离了皇宫就有日后被人说道的准备,再者容貌这样的事儿她早就在皇宫时想开了,这些话伤不到她,只会让她愈发看不起这些人。
但这话说得难听,若是故意回避倒显得是她自卑怯懦,只会让眼前这人更加张狂,加之她也窝着火气,索性明目张胆地啐了一口,轻蔑道:
“凭你是谁,青天白日也敢动手动脚?我自有我的好去处,用不着你来指指点点,还不快滚远些去!”
中年男子未曾想到沈如霜看起来娇娇弱弱,性子却这般刚烈不好对付,顿时觉得失了脸面,愈发缠着她不肯放手,不依不饶道:
“你这小娘子怎么不识好歹?瞧你这样子应当还未婚配,等我多给你哥哥些银两,保管他今夜就将你干干净净地送到我房里”
沈如霜灵巧地躲避着他的动作,只被他抓住了一片衣角,可还是抑制不住地一阵恶心,大声地叫唤起来,吸引了周围看好戏地乘客,也让陈鹿归及时赶了出来。
“住口!”陈鹿归闪身挡在沈如霜与中年男子之年,将她死死护在身后,文弱的身子不肯低头地望着那中年男子,坚定道:
“无论你给我多少银两,我都不会把她给你,因为她是我的妻。”
话音刚落,沈如霜和中年男子都是一惊,只不过她立即就拨弄着垂落的青丝,将面容上的诧异严严实实地藏了起来,默不作声地躲在陈鹿归身后,攥紧了他的衣袖。
“哈哈哈,方才她还说你们是表兄妹,怎么就变成夫妻了?”中年男子认定了陈鹿归是在逢场作戏,不肯相信地嘲讽道:
“你们刚上船时我就看见了,别的小夫妻都亲亲热热不肯分开,唯独你们不亲不疏地总隔着一段距离,你当我是瞎子不成?”
陈鹿归涨红了脸,连耳根子都染上了一层绯色,忽然灵机一动拉过沈如霜,白净的手指抚摸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稍稍抬起眉眼得意道:
“我家娘子有了身孕,自然不能太亲热。咱们本就是隔了几代的表亲,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这才成婚不久,她害羞不愿向外人提起呢。”
他说的有鼻子有眼,中年男子听进去后也愣了半刻,望见沈如霜微微隆起的小腹时就全然信了,气恼地瞪着他们没有好脸色,目光还留恋着沈如霜窈窕身段不肯走。
“你可知强夺□□是何罪?”陈鹿归头头是道地同他讲起大梁的律例,一本正经道:
“轻则仗责八十,若是他人之妻已有身孕者,再加四十,共仗责一百二十。寻常人连四十仗都难熬过去,你这把老骨头能撑多少下?”
这下轮到中年男子语塞接不上话了,他大字不识,这些律例也听得云里雾里,只知道仗责一百二极为折磨人,若是这个白面书生说得没错,他要赔上性命,一时间进退两难。
正在僵持之际,不远处船老大的媳妇张二娘快步走了过来,大声喊道:
“冷大哥,你怎的在这里啊?找了你老半天了,马上就要扬帆了,你快些去前面的船舱吧!”
中年男子冷哼一声只能作罢,不情不愿地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