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果然从边袋找出房卡,刷了后塞到原处。看得出她有些尴尬,不太自然地招呼葛画将松寒放在床上。细心的葛画还从小冰箱找到纯净水拧松瓶盖后放在床头柜上。“嗯,问起来,就说找了前台开门了。”小九用手扇风,“好啦,我也回去休息了。你呢?”“我再陪一会儿吧,如果老师睡踏实了,我再走。”葛画说。“行,年轻人拜托你了。”她边吐舌头边走出房门,心里却“咯噔”了下,那张照片上的女孩她认识,可不就是大股东家那位任性又活泼的女儿嘛。怪不得松寒能来公司实习。公司的老人儿都知道,那位大小姐因为性取向问题和家里人闹过不愉快,最后还是她父母妥协,对孩子的感情不会过度干涉。看那亲密模样,可不是对小情侣?尴尬。小九庆幸那会儿的松寒是闭着眼的,也希望那个未成年小朋友嘴巴严实些。瞧她一晚上说不出几句话的模样,应该不会说漏嘴。体面这玩意,得看各人的自觉。葛画将空调开到二十五度,再替松寒盖上被子。但松寒一脚踢开,双脚好像被什么蛰到,互相挠着脚腕的痒。老师的睡相原来像妹妹紫薇一样不老实呢。松寒转过身,还在踢着什么。葛画这才注意她是想踢掉脚上的浅口袜。她弯下腰帮松寒脱袜子,指尖碰到脚腕上的皮肤时又收回,过了会,在心跳的陪伴下终于剥离了那双印了浅蓝色半点的袜子。葛画忽然心头一动,再伸出拇指指尖摁下了松寒的洁白脚腕,这下她们调皮地钻进了被子中。葛画笑了。葛画最后替松寒拉上被子时她突然转身睁开眼,双眼皮都呲出三条线,见是葛画后她就闭上眼,“是你啊。”是我啊。葛画心里说,她看着睡着的松寒,临摹着老师的呼吸节奏,再等了会,轻声道,“老师,我先走了。”合上房门的瞬间葛画有些后悔,她抓了下脖子,松寒呼吸的痕迹仿佛还留在那儿。对于自己喝醉之后的事情松寒记不太清楚,小九揶揄她,“两瓶啤酒你就睡着了?不过酒品还好,不吵不闹的。”松寒一再道谢。对于葛画,她多多少少还存着老师的架子,在体校时,她谢到不好意思转而提醒葛画,“你可不能喝酒。”其实松寒在这之前也没喝过酒,刚接触啤酒时只觉得有点苦,喝了两杯后发觉和苏打饮料差不多,真到上头时也迟了。在s省的协调和准备工作需要在两周内基本完善,豹影公司先定下了男子的三对三接头对抗赛,分成专业组和非专业组。而s省的各大中专院校、体校、职业梯队能组成上百支队伍。想到葛画敏捷的上篮情形,松寒觉得可惜,“女子组的比赛为什么要成为男子组的附庸?”她暗暗下定决心,早晚要打造特属于女子篮球的比赛项目。小九则鼓励手下,“敢想敢做,好样的。”至于市场、投入、收益比,先放一放。让年轻人再多睡会儿。松寒在此地只待三天,这也是她出差停留最久的地方了。这几天她将此地场馆都摸底了一遍,代理商也接头过,一切都还算顺利。最后一个晚上忙完工作回酒店时已经是十点半,刚进门她就看到瘦高个葛画笔挺地坐在酒店大堂里等她。小九说先回去休息,而松寒忙招呼葛画,“不好意思,是我迟到了吧。”她约了和葛画晚上十点半碰头,边说边看表,“嗯,脚怎么样了?”“好很多了。”葛画踢了下,表明自己的伤恢复得很快。松寒从钱包卡袋中快速掏出房卡,葛画这次没看见那张照片,她的视线转到别处,松寒已经拉着她进门。“等我下。”她直奔沙发旁的墙角,提出了几个鞋盒,“这是给你准备的篮球鞋。暑假每天在场馆练习很废鞋的。”葛画低头看着自己已经磨得开口的运动鞋,脸一红,“我姐给我准备了一双。”只不过她不舍得经常穿。“多多益善。”松寒将鞋子放在葛画脚下,“你姐姐——?”这也是葛画来的目的之一,她掏出燕子要自己转还的五千元,“这是我姐托我还你的,她不太好意思见你。”松寒没接前,眉头蹙了片刻,“回家打工,还是——结婚了?”“结婚了。过完年就办了酒席,结婚证说要等几年。”葛画的牙关顶了下,“她说,想家。”松寒理解,毕竟也是孩子。在h市,多少十六七岁的孩子还被家里宠着护着。只是葛燕子的“家”何曾欢迎过她她没说破,却听到葛画难得地自顾打开话题,“我难以理解,陆老师,那不是我姐的家,无论是娘家还是婆家。”她的眼神满是困惑,“不把她当个人的地方能叫家?”在娘家时,燕子忙里忙外,打工赚钱给父母。结婚后,婆家的家务她要继续照看,还要打理婆家在市的店铺。而那个所谓的姐夫,每天出门和酒肉朋友玩儿,没钱了回家就找父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