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春狩是自古以来的传统,让皇室子弟不忘先祖马背上打天下的壮志雄心,同时也展现皇室威仪。春狩便在京城北边的秋林围场,为期七天。第一天被称为田猎,便是专供文官们解闷比试用的,武将或者稍微精于骑射的的年轻文臣都不参与,因为就算拔得头筹也没啥值得庆贺的。中间的三天便是围猎,守备军们提前便将一片林子清空,驱赶一些猎物入内,再定时的放入一些大型的猎物增加难度系数,这一天,各皇子都会带着自己的队伍进行比试,因为这三天会按照猎物的大小、多少,评比出前五名,这五名才有机会进入野猎。野猎便是将事先侦查好,确定安全的林子,圈上一块地,各凭本事的进去赢取猎物。参加野猎的往往都是最有声望的皇室子弟、宗室亲王,平时虽然都有名师指点骑射,但在那些武将眼中,却不过是矮子里面拔高子了,所以他们只会派出年轻一辈的子侄,到各皇子名下助阵,而往往这时候,最容易生出事端,也会看出朝中大臣的派系。恒昌帝性喜奢靡,华盖车辇浩浩荡荡的向着西山出发,随行的文武大臣,恩宠宫妃,皇子皇女还有京城名门公子,都穿着华服颜色极尽艳丽,一路上言笑晏晏,欢声笑语,衬的更是春光无限。叶怀昭和杨景和并排骑着马,春风拂面,吹的人懒洋洋的,四殿下难得出宫玩,兴奋的不行,骑着一匹马一会儿跑到前面,去摸一摸那旌旗,一会儿跑到其他皇子堆里玩笑几句,一会儿又走到队伍后面,在贤妃的马车处撒娇,还带着一丝少年稚气的脸上,有细细的汗珠。见他来闹,叶怀昭也不恼,只事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的看着他,表弟今年十五岁,跟楚青钺是同年出生,不过楚青钺就算在少年时,应当也是英武不凡,但没有伤痛折磨,更加神采飞扬吧。“哥,叫你呢,想什么呢?”杨景和在马上踢了他一脚,两骑并排走着,一双眼睛探究的看着他。叶怀昭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说道:“别叫我哥。”杨景和再怎么也是个皇子,他的兄弟是或许能登上皇位或许死于倾轧,但都不能是他。偏偏杨景和自小便最依赖他,私下经常叫他哥。“人多嘴杂。”要是别人有心做文章,两个人都吃不了兜着走。杨景和撇撇嘴,冲他做了个鬼脸。“我最近跟着林大哥,狠狠的练习了下骑射,这次一定要进入野猎,可惜他不过来帮我。”说完脸上还带着一丝委屈。“雪岚是太子的侍读,当然是跟着太子。”叶怀昭对这个弟弟向来纵容,耐心的解释道。“哼,听说他也不是多厉害嘛,以前太子身边那个,现在都在领兵了打仗了。”杨景和盯着紧随在天子依仗之后的东宫依仗,不开心的说道。“是。”叶怀昭的嘴巴微微上翘,“那人叫楚青钧,现在已经是个小将军了,文韬武略为我大周守卫边疆。”“哼,那就比林雪岚厉害多了。”少年还是不满。叶怀昭转头微微的笑了一笑,“楚家不喜官场,只想守着边疆,楚青钧是长子,将来必定子承父业。林家子嗣众多,雪岚就算出类拔萃,也袭不了爵,但跟随太子,以后便是近臣。”想到这里,心里有些唏嘘,便不再言语了。若是太子登基,林家应当会稳稳的压过吴丁两家,成为第二大世家。“哼。”林雪岚功夫好,名字取的风花雪月,但人却长的极黑,比楚青钺还黑上许多。但为人风趣,也不摆架子,功夫很好,但最烦读诗词歌赋,这点也和楚青钺很像。每逢太傅讲经,他都会借故偷偷的溜出去,跟不学无术的四殿下倒是一丘之貉。“你在围猎的时候猎个大点的就行了,野猎太危险了,宜妃娘娘会担心你的。”“我才不,我都这么大了,今年一定要进野猎。”小少年长的更像他父亲,一脸的倔强,一脸的傲气。叶怀昭摇摇头,也不多做言语,这次的春猎,不用想,也是太子和三皇子之间的较劲。且看他们如何见招拆招吧。赶了大半天的路,傍晚的时候到了西山猎场,这里没有行宫,但早已搭好了大帐。皇帝的御帐位于正中,旁边不远处便是东宫依仗,其他几个皇子和宫妃的大帐分别位于主帐两侧,叶怀昭随四殿下杨景和住他的帐内,旁边便是三殿下杨景修的帐篷。骑了一天的马,叶怀昭已经腰酸背痛,这些年疏于练习,的确如陆展云所说,太虚了,还不如四殿下,坐下吃了点东西就出去玩了。他正捶着自己的腰,帐篷的门边开了,一袭墨蓝色骑装的杨景修走了进来,细腰长腿、脚上蹬着一双马靴,整个人看上去英姿飒爽。他嘴角含着一丝笑,对叶怀昭笑道:“前些日子得了一样好东西,一直没有机会给你。”说完递上了一个锦盒,还待说什么,便听帐外传来了脚步声。“哎,三哥来了?”锦盒里是一把匕首,用上好的精铁做成,刀柄上镶嵌着一颗眼珠大的红色宝石,看上去华贵璀璨。叶怀昭将那匕首放回了盒子里,叹了口气,这颗宝石应该都能在京中置一套宅子了吧。他又从束腰里掏出了另一把匕首,匕首极短,只有他手掌长,但是极薄,吹发即断,通体漆黑,没有任何装饰,周身散发着森冷的气息。“这是我哥的收藏,名师锻造。藏好了,遇到危险的时候,趁其不备,一招致命。”楚青钺又教了他几个招式,专门针对人体最致命最薄弱处。:()恨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