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主人是一对母子,祖上曾受过鹤云的恩惠,是他的忠仆,想来是帮他守着这儿的。”叶怀昭快速的翻着手里的那本书《劫》,一边跟楚青钺分享着刚刚两人分开后的信息,说着又指了指一旁的大桶,“他们将小儿搜罗来,便是制作成丹药,给母亲服用,听他们言语,应当是为其治疗负心人早年间留下的伤害。”楚青钺站在那口缸边上,却没有见到所谓的小儿骨血。“七年后这里的主人,那个道士更是疯狂,他找来七个出生日期相同的孩子,便是为了复活某个人。”“复活?”叶怀昭的视线从书里抬了起来。“鹤云?”楚青钺不太肯定的说:“我也这么猜,但鹤云都死了几百年了,骨头怕是都烂成粉末了,这样还能复活吗?”叶怀昭指了指手上的书,“那本《生》,除了治疗各种病症,最后一章便是复生。”楚青钺震惊的张大了嘴巴,“还真有这回事?”“我大致的翻了一下,说是人的灵魂和躯体是可以分开的,这是一个自然的过程,分开后的身体经历腐烂的轮回,而灵魂则脱离我们凡人的视线,进入另一种轮回。但穆图族有一种禁术,便是让早就离体的魂魄回归身体,当年他应该就是用这个做局,起死复生的。”“你也说了是做局,那便是骗术了,更何况身体会腐烂,灵魂回来了住哪儿?”楚青钺丝毫不信这种说法。“所以这种才是禁术,说是寻找至阳之体做为容器,将原本的魂魄驱逐出去,再将你需要复活之人的魂魄转移进去,等二者融合便成功了。”“这便是很扯淡的事情了,死了便是死了,生死往返,才是自然,再说了,虽说死去的人魂魄看不见,那古往今来死去那么多人,难道都挤在我们周围。”叶怀昭环顾了一下四周,点点头,“说不定,你我周围现在挤的全是,反正是那本书上说的。”说着扬了扬手里的这本书,“那两本讲的是医术和毒,那么这本便是机关了。”楚青钺几步走了过来,对于机关,他是颇有研究的,但只见书上没有他常见的机关图,也只是他看不太懂的文字。撇撇嘴,丢开了去。“这是几百年前的南疆文字,跟现在都有细微不同,上面说的是七为轮回之数,万变不离其宗。我家中很多封存起来的旧物,很多的确都是七的倍数。道家有云,道生一,三生万物、逢七必变。人体和七相关,第一个七,乳齿更换,头发茂盛,二七女子来葵水,有了生育的能力,而到了人的七七,气血衰少,逐渐衰老,也没有了生育的能力。而胎儿,在母体内,也是每七天为一个周期,每七天便是不同的变化。而且,七是至阳之数。”他点了点那本书,“鹤云的父亲是一位道士,他应当对易经也有很深的研究,万物有始有终,七便是一个从始到终、周而复始的过程,七是终结也是新生。”“我掉落下来地方有一处台阶,七阶为一个段落。”楚青钺回想起来。“这里有一段小字,他说这个地宫为友人所建,他从南疆秘术中得到启发修建了这座底下陵寝,蕴含了这个世界的奇妙,我想起了一个人。”楚青钺脸色也沉了一点下来,“赛鲁班,这千年来最负盛名的机关大师,王侯都想得到并且毁灭的人。”叶怀昭点点头,“我无权无势,并且是孤身一人坠入这地宫之中,无人来寻情有可原,但你是与你那功夫好的侍从在一起时掉下来的,身份贵重敏感。”他估算了一下时间,“快一整天了吧,上面还没动静,这太不寻常了。”“传闻赛鲁班此人,修建的建筑巧夺天工,机关也设置的极为精巧,而且此人非常傲气,做事情不接受别人的意见。”叶怀昭点点头,“宫中以前有座揽月阁,传闻便是赛鲁班所建,宫中有位宠妃,说这座楼三楼的窗户对着自己院子,与自己的八字相冲,想要改一下方向,当时的工匠在揽月阁一颗钉子都没找到,应当确实为赛鲁班的作品,赛鲁班为人极其傲气,绝不允许你动他的建筑一个指头。当时先皇不以为意,下令将三楼的窗户换个位置,结果窗户刚刚拆下来,整座楼都塌了。”“所以,现在上面的人,是明明知道我们在下面,却不敢挖,怕将我们压死在下面。”“不是我们,是你。”叶怀昭纠正道。“无所谓,总归我们是会一起出去的。”楚青钺淡淡的说道。“这本书里,或许有答案,鹤云和那对母子以及那小道士能出去,肯定是有通道的。你且等我仔细看一看。”说话间,又翻了两三页。楚青钺见那满篇自己不熟悉的字体写着拗口的文字,干脆转头看着叶怀昭。叶怀昭垂目,睫毛在下眼睑打出了一层阴影,看的他手贱想去拨弄一下。“你看的这么快,都能记住吗?”两人离的极近,楚青钺一转头,呼吸便擦过了叶怀昭的耳朵,叶怀昭往旁边微微的躲了一下,楚青钺眼色一沉,有些不悦。“大致记住了。”叶怀昭又翻了一页,眼都没抬的继续看着。“过目不忘啊,你怎么不去参加科举呢,我大哥说,以前读书时,他是最顽皮的,你便是得夸奖最多的一位。”叶怀昭笑了笑,“我爹当年便是殿试探花,年纪轻轻便担任一洲知府,满心壮志报效家国,可惜,一腔报复还来不及施展,族人便借着他的名头,将我姑姑送进宫中去选秀。我姑姑貌美,但有心上人,却无奈一生被锁深宫,后来又因官场冗弊,我爹心灰意冷,更是断了向上爬的念想。”叶怀昭顿了顿。“我这身份更是尴尬了,当个风花雪月的皇子外戚便罢了,锋芒太露,我姑姑和四殿下还会遭受拖累。”说着转头对着楚青钺眨了眨眼睛,狡黠的笑道:“所以,我姑姑是个无脑美貌的妃子,四殿下是个骄纵闯祸的皇子,我嘛,则是一个高不成低不就的养狗人。”楚青钺被他那离的极近的俊美容颜,晃的眼睛一花。:()恨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