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松溪佩服道:“朱先生熟知地理,一番阐述,令我等大开眼界。”
史飞龙却不屑道:“要我说,这些吐蕃人、蒙元人粗鲁不文,起得什么鸟名字?什么白湖青湖,扎陵湖鄂陵湖,你们看此地形势,两湖夹山,像不像男人的那话儿?左面便该叫左蛋蛋湖,右面就叫右蛋蛋湖,中间那一条,哈哈,正该叫个大雀儿山,岂不是好记得多?”
众人谁也不料他忽发这般宏论,一时间轰然大笑,昆仑派的女弟子纷纷红了脸蛋,跺脚低骂,朱真真、武青青,趁机各自抱住叶孤鸿一条胳膊,埋脸在他身上,摇晃着身子不依,叫道:“羞死人了,羞死人了。”
后面缺了两颗门牙的卫玉看在眼中,不由暗暗咬牙。
青海剑派掌门人姜老道,一张骷髅般老脸毫无笑意,指着那巴彦郎玛山道:“金刚派的门户,便在山顶,湖南面那些帐篷,都是他们捉来的牧人。金刚派的人日日站在山上眺望,觉得哪里可疑,便令人大举挖掘,只是数年来不曾有获。”
武炎低声道:“他们忙活数载不曾寻到星宿宝藏,我们纵使打杀了他们,莫非便能寻到了?”
何莫胜淡淡道:“各人气运不同,他金刚派找不到,我昆仑未必找不到。”
叶孤鸿举目看了半晌,忽然笑道:“金刚派虽强横,门内却多是无知之徒。那丁老怪据闻乃是道家出身,自然有一番讲究,我若是金刚派,寻个懂堪舆风水的道士,站在山上看一看财位何在,只怕便八九不离十了。”
一言说罢,姜老道、何莫胜齐齐怒目而视,叶孤鸿一愣,随即笑道:“啊哟,说出了二位前辈的打算么?却不打紧,伱们看看彼此神情,便知大家想到了一处去。”
原来昆仑、青海两派中,多有做道士打扮者,其中多数人固然如东华子道长一般,一本道经都不曾读过,但两派弟子众多,总有些真的有道之士,自有那学了些九宫飞星、紫微斗数的,能看出明暗财位。
姜老道、何莫胜对视一眼,果然看出对方盘算,和自家打到了一处,都不由苦笑。
又听叶孤鸿道:“其实晚辈说穿了乃是好事,你们正好商议商议,杀翻那金刚派后如何行事,譬如你们各自凭本事,指一个位子,各家挖掘寻宝,谁得手是谁运气,或是有个分配比例,总之先小人后君子,提前说好,胜过到时候大伙儿红了眼,真个火并起来,却是武林正道的损失。”
俞莲舟道:“叶师弟说得有理。”
姜老道、何莫胜面色也自和缓了下来,何莫胜道:“不愧是峨眉高徒,这番话的确不错,姜掌门,我们今天便商议出个章程,然后今夜五更,大伙儿趁夜色杀上金刚派,给他来个冷不防,如何?”
姜老道冷笑道:“冷不防,冷不防,果然是昆仑的做派。也罢,便按那孩子所说,先商议个章程,请!”
他说罢转身而去,何莫胜、樊淑云紧紧相随。
其余众人,也都下岭,寻避风处休息,或是用食,或是打坐,各自为晚间厮杀做着准备。
及至夜深,史飞龙照旧丢下老婆不顾,来寻叶孤鸿,叶孤鸿起来打个呵欠,眼神一扫,正要随义兄而去,忽然皱眉道:“不对,那个卫玉人呢?”
昆仑有计,青海有戏
众人这几日夜宿山中,都是各自依门派、分男女,东一簇西一簇入眠。
唯有朱、武家两个丫头,连日共盖一张小毯子,睡在叶孤鸿不远处。
这两个丫头十一二岁,未至及笄,旁人看了虽觉不甚庄重,但也懒得多说,何况朱武山庄三位庄主,也自睡在不远处。
而卫玉一向宿在武炎身边,正在叶孤鸿视线之内,故此眼光一扫便察觉不对。
史飞龙急着和义弟推敲掌法,顺口道:“必是拉尿去了,难道去金刚派报信?”
一言既出,兄弟两对视一眼,面色都是一肃。
史飞龙皱眉道:“不至于吧?”
叶孤鸿缓缓摇头:“人心叵测,而且他这般年纪,感情上受了挫折,干出什么蠢事都不奇怪。”
史飞龙好笑道:“兄弟,说来你和那小子年纪不过仿佛,怎地说起话来倒似他爸爸一般。”
叶孤鸿没好气道:“我可谢谢哥哥了,但愿小弟生不出那般蠢崽。”
二人原地等了小半个时辰,别说拉尿,便是拉屎也够拉几次了,二人眼神一对,都晓得此事已生蹊跷。
叶孤鸿摇头冷笑,放开声量咳嗽一声,但见朱寿、武炎、姚川齐齐睁眼,不远处武当几人也自醒来。
叶孤鸿又去唤来姜老道、何莫胜,把事情一说,武炎先自慌了:“不可能,玉儿是我看着长大,岂会行这欺师灭祖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