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六听了,面上果然也不大好看。
叶孤鸿深深长叹:“七哥,这个江湖,对不同人而言,本来便不相同。于你于我,出身大派,师父关爱,师兄弟们团结,这个江湖,是豪情,是义气,是绝学,是奇遇。但是对于这些人……”
他下巴一抬,看着那些眼泪未干便露出欢笑的汉子:“对他们而言,固然也有义气、有豪迈,但更多的却是活着,有酒有肉的活着,让老婆儿女安心无忧的活着。这就是我们之间的不同了。”
殷六、莫七一愣,微微点头,若有所思,叶孤鸿眼神幽幽,又说道:“不同的人,各有不同的江湖。”
金明珺站在身后,听见这一句话,不眨眼地盯着叶孤鸿的后脑,以前这般看他,要低着头,现在却要微微仰起,暗忖道:按师弟这般说来,我的江湖,岂不就是有叶师弟的地方?
一时间情思如火,忍不住害羞回头,却正见魏锦宜也用同自己差不多的眼神望着叶孤鸿,不由恼火道:“这个妮子,便该退出江湖!”
卡文严重,改了好久才觉满意。发晚了,兄台们见谅!
春光几度,仗剑烟波
殷利亨和季大宝,终究不曾谈妥。
了却金鞭门一事,季大宝带着众人,回到他新安置的宅邸。
季夫人早已等得魂不守舍,闻听动静,连忙出来相应,不料一眼望见季筱蓉,这一喜真是非同小可,母女二人当即抱在一处,哭成一团,那浓浓慈母怜子之情,看得几个师姐妹都感动的红了眼圈。
季大宝吩咐仆人摆宴,等待期间,殷利亨趁机说起金鞭门每年要给武当一万贯钱之事,坚决不肯接受。
季大宝摆事实讲道理,殷利亨拉关系说情意,讲到最后,终究不曾谈妥。
季大宝笑道:“且不说其他,只说自家女婿的门派,我做岳父的送些钱给你们花销,有什么使不得?你若再说,便不把女儿嫁你。”
殷利亨一张俊脸顿时如苦瓜一般,却再也不敢说个不字。
季母耳朵却尖,隔着一间房子,快步走出来道:“伱说什么女婿?”
叶孤鸿起身来,笑着将殷利亨求亲之意一说,又旁敲侧击,说了几句殷季二人这些年相处的情形,季母当即喜翻了心,把女儿也忘在脑后,就顺势坐在殷利亨身旁,诸般古怪问题一个接一个,直问得殷利亨额头冒汗。
莫声谷叹为观止,对丈母娘这种生物,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当夜,季大宝饮至大醉,一时哭,一时笑。
说起战死的兄弟门人,他哭。
说起神鹰教服软,传扬开去,金鞭门威风大涨,面子里子一应俱全,他笑。
说起女儿多年难见一面,他哭。
说起多年难见一面的女儿带回来了如意郎君,他大笑。
最后醉醺醺的,拉着殷利亨的手,一遍一遍说道:“贤婿,你莫看丈人今日露了怯,待我将那东洋生意做起来,几年之间,便是另一番天地,金鞭门壮大起来,定、定让你面上也增光,您信不信?信了便满饮此酒!”
“咦,你不信么?你什么时候喝了?我没看见,你信我,便满饮此酒……”
如此往复几回,殷六大醉。
季夫人喜滋滋看了老公一眼,笑眯眯端着碗醒酒汤,就势坐来旁边,低声问道:“利亨呀,伯母问你,你是真心喜欢我们家筱蓉么……真的么?她可不会做什么家务呀……哎哟,哎哟哟,那真是好,真是极好!”
莫七再次看的叹为观止,觉得女人就是比猴子麻烦的多,一边摇头感叹,一边喝的大醉。
殷六在季母的引导下,絮絮叨叨说着醉话,季筱蓉听在耳中,情思似火,喝酒遮羞,不觉大醉。
苏清梦、黎彩霞看着师妹得遇良人,又是欢喜,又是羡慕,你一杯我一杯,渐渐大醉。
魏锦宜浅酌几杯,觉得发热,把领口扯开了些,白嫩嫩的颈子上,露出金晃晃项圈,金明珺见了,提起酒坛寻她劈酒,双双大醉。
只有叶孤鸿,打着年少旗号,东躲西藏,未肯饮酒。
他并非不想和兄弟姐妹们一起放浪形骸,只是担心神鹰教翻脸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