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快,短信提示音把邹昫及时带了回来。“我有些惊讶。因为我知道你是一个追求细致的人,可你这次想围绕一个很大的主题来做。夕阳。夕阳还有怎样的隐喻呢?”即便现在已是下午六点过,教授对邹昫的好奇心和欣赏之意让他不愿就这样去享受休息的时光。邹昫也不知道该怎么和教授说,这是一种感觉。电话响了。是吕月萍。因为话费的原因,加之想见见面,吕月萍很少给他直接打电话,母子俩经常是微信视频。所以在邹昫接起电话前,依稀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诶,你好,你是吕月萍的孩子吗?”听声音像是个中年女人,有些焦急。“是。请问您是?”邹昫站起来,绕过alfredo去旁边接听。“你妈妈今天突然流了好多血,我们把她送去医院了。但是现在很晚,我们还要回家照顾家里,你能来陪陪她吗?”邹昫一下子就慌了:“在哪儿?”“邹昫看了很久,又转回头来紧紧盯着靠在自己胳膊上的吕月萍:“妈。”他很想问一句,问一句为什么。为什么不去治疗?为什么要瞒着自己?为什么几年前就说支持自己学会在异国他乡独自生活?可是他没法问。答案他们心照不宣。邹昫一直都很乖,不闹心,也争气。去意大利三年他愣是没问吕月萍要一分钱。吕月萍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笑了笑:“没事,你别这样看着妈。最开始妈也害怕过,但是现在你能一个人养活自己了,妈也不怕了。”邹昫脑子里太乱,他突然想起吕月萍动不动就会在生理期——或许不是生理期,腰腹胀痛行走困难;想起吕月萍突然更加起早贪黑地挣钱;想起他们刚搬来这里时吕月萍越来越不愿意出门赚钱;想起他高三,即将离家而去那半年,吕月萍出奇地“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