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白薇如同往日一样,大大咧咧的来到桌前,丢了几个铜子儿嚷道:“掌柜的,来盘茴香豆,再热一壶酒。”宋青阳笑道:“哎哟,今儿怎么改吃素了?”杜白薇叹了口气:“没钱了呗,肉哪能天天吃不是?”“咦?掌柜的你看那是谁?”“谁啊?宋青阳向门外望去,却并没见有人。转过头就看见杜白薇已经摸进后厨了,顿时一拍大腿:“嘿,你怎么又往后厨跑啊?”说着就快步跑进了后厨,惹的食客哈哈大笑。宋青阳进了后厨以后,就见杜白薇已经吃上牛肉了。他不由笑道:“装装样子就得了,你还真吃啊?”杜白薇撕了一块牛肉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再不吃,以后怕是吃不着了。”“怎么?上边有任务?”杜白薇把嘴里的牛肉咽下,叹道:“我明日就要走了,以后,可能就不回来了。”“不回来了?那你去哪?”“回京呗,上边要把我调回去查一个案子。”“查案子?什么案子?如今老大遇刺,邢大人也没通知我啊?”杜白薇耸耸肩,无奈道:“我也不知道,反正上边要把我调回京城。”宋青阳也是轻叹一声:“也是,上边的心思,我们又哪里看的明白。”他看了杜白薇一眼,问道:“这么说,这算是你最后一次来这酒馆咯?”见杜白薇点头,宋青阳也不由露出不舍的神情。杜白薇拍了拍宋青阳的肩膀,笑道:“老宋啊,也别太难过,我这次回京没准还能升个百户当当,你应该为我感到高兴才对。”“就你?还百户?大乾三百年来就没出现过女子做百户的先例。”“那可不一定,策北公主不就是一介女流?平叛军,镇边关,三次击退金军南下,哪一件不是不让须眉?比我们那位诗仙老大可强多了,我可是一直把她当偶像呢。”宋青阳摇头笑道:“人家生来就是郡主,现在又贵为公主,又哪里是我们能比的?而且我可提醒你,回京以后贬低老大的话可千万别说了,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怕是吃不了兜着走。”杜白薇有些烦的啧了一声,道:“回京就这点不好,干什么事都得谨言慎行,毫无自由可言。”“行了,你就别抱怨了,你能调回京城也算好事,至少不用再呆在这苦寒之地假装氓流子了。”杜白薇却皱眉道:“上边不是也给你下过几次调令吗?你何必都拒绝呢?”宋青阳却苦笑一声:“你也知道我与金国有仇,你嫂子……就是被金国乱军害死的,所以金国不灭,我是不会回去的。”杜白薇听他如此说,也是沉默下来,宋青阳妻子的事她是知道,金军为了逼迫宋青阳现身,就把他那已经怀孕几个月的妻子活活吊死在城楼。此等大仇,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轻易放下。她拍了拍宋青阳的肩膀:“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宋兄看开点吧。”说完,她把手中的最后一块牛肉吃掉,退后一步,抱拳躬身:“宋兄,就此别过。”宋青阳也是抱拳,笑道:“若是以后有机会,定要来我这破酒馆瞧瞧。”“我会的。”说完杜白薇轻笑一声,转身离开。望着杜白薇离去的背影,宋青阳轻叹一声,低声道:“一路顺风。”…………京城;于府;一辆挂满彩绸铃铛的马车缓缓停在了门前。车夫跳下马车,把小板凳放到马车旁。车帘掀开,一个模样可人的小丫鬟先跳下马车。扶着一位周身像是有烟霞轻笼的美人下了马车。美人眉眼带着忧愁,犹如西子捧心。而此女正是卿依院的花魁,陈瑶。自从上次陈瑶为救于非,被刺客踢了一脚后,就一直在家中养伤。听说于非身中剧毒,曾多次想来于府探望。可念及自己花魁的身份,又觉自卑,犹犹豫豫到现在,终于还是鼓起勇气来到于府。望着高大的府门,好不容易鼓足勇气的她竟又有些胆怯,内心也生出了一丝退意。虽然豪门大户她见过不少,而那些人对她也都是客客气气,甚至可以说是巴结,按理说,陈瑶是见过世面的人,眼界也是颇高。可不知为何,望着于府的牌匾,心中总是没来由的升起一丝自卑,正如在那人面前一样。他的一瞥一笑,甚至一个眼神,陈瑶都是那样在意。若是换做他人,陈瑶向来对自己花魁的身份感到自豪,可面对那人时,却成了自卑的原因。侍女“子画”见陈姑娘站在原地,神色纠结,便低声问道:“姑娘,要子画去叫门吗?”陈瑶咬着红唇,沉默片刻后还是叹了口气:“罢了,还是回去吧。”“啊?”子画有些懵,这大老远跑来,门都没进就要回去?以陈瑶的名声,哪里被如此怠慢过?每次去那些豪门大户演奏琴曲,哪次不是家主亲自迎接?何曾受过这委屈?虽然子画心中不忿,但既然姑娘都这样说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正要扶着恋恋不舍的陈瑶上马车,就见于府长房丫鬟雨棠正送一位美妇出府。只听那美妇道:“那孩子皮的很,在府中只怕惹出麻烦。”雨棠却笑道:“李夫人放心好了,花花我们都很:()红袖山河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