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一试而已。”褚裟拍了拍衣服,“既然你不想,那我便先行离去了。”楚云扬狠狠的一拳打在了树上,“他想死吗?”楚云扬是本地人,家离军校不是很远,父亲又派人来接他回家,自然是早早地回了家。“母亲,我回来了。”楚云扬人还没进家门,声音就先传进去了,“母亲,你儿子回来了。”“大少爷,夫人她身体不舒服,在房里休息呢!”楚云扬的母亲张秀丽是童养媳,比他父亲大十岁,身体一直不是很好。他父亲十六岁就有了他这个儿子,之后也没有娶小老婆,跟他的妻姐不冷不淡的生活着。听到母亲身体不适,楚云扬紧忙赶去见母亲。“是云扬回来了吗?”张秀丽忙慌的坐起来,她近日眼睛也不大好了,虽然才四十七,样子看着倒像是五十多岁的样子了,她心里清楚自己这副样子让丈夫看了只会不喜,平日里也不会烦他。“母亲,我回家了,你可想我?”楚云扬坐在母亲床边,看着母亲的白发,想了想风度翩翩的父亲,母亲怕是又在为这她同父亲这场不幸的包办婚姻而多思多虑了。“你父亲去谈生意了,可能要到晚上才回来,他一回来你就要跟他打招呼,千万别忘了。”“我记下了。”楚云扬身躯高大,双腿结实,膀臂的肌肉纠结,健壮胸肌隆起,看着便是一副热血青年的样子,坐在母亲床边时却收敛了身上的那股子劲儿,声音也比平时低一些,“我让父亲来看你。”“他不想见我的。”张秀丽倚在床头上,心里回忆起之前丈夫同自己说的话。“你我之间的婚姻是我父母给我安排的,不是我想要的。虽然我同你无感情,但你为我生了一个儿子,我不会辜负你,也不会与你恩爱。”楚云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母亲,正如他不知道怎么跟父亲交谈,在这件事上,他是说不了什么的,他也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他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下,很快又掩盖在了心底。自从民国以来,很多新思想改变了华国人,他们不再一味的信奉三纲五常,开始有了自己的思考,各类文刊杂志引导民智。楚云扬便等着父亲回家,他有许多话要跟父亲说,只是久久不见父亲回来。天都黑透了,这时候外面才传来声响,楚凤年回来了,他今年也不过三十七岁,早年间还留过洋。他一心想去外面见识一番的时候,母亲不放他走,让人关了他,他硬是撬了门锁逃出家门去留学。楚云扬看着一身西装温文尔雅的父亲,想到了母亲,他生了几分脾气,“父亲,你去看看母亲吧,她身子有些不大好了。”“我会的。”楚凤年看了一眼儿子,想了想,走到楚云扬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听你们教官说你在军校时成绩很好,父甚欣慰,戒骄戒躁,继续努力。”华国人大部分的父子关系都是有距离的,严父慈母,楚家父子也不例外,两人说了几句便没什么好说的了,楚云扬便回了屋子。“先生,少爷他还小。”管家张伯在一旁站着。“我忽视他母亲,他与我生气是对的,他这是有情有义,宁生浪荡子,勿生驽钝儿。”楚凤年反而欣慰的很,“我年少无知,稀里糊涂的过,婚姻从了父母的安排,才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如今国家危难之际,我儿投身军校,立身报效祖国,驱除鞑虏,这比我赚多少钱都值得庆贺。云扬高浪凌沧海,风发长林振素秋!”黄包车的车夫匆匆忙忙的跑着,脚下溅起水花,脏了鞋子。褚裟走在大街上,听着吆喝声此起彼伏,流民在街角坐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脏兮兮的脸上看不到一丝希望。这里没有人会在乎街上流民的死活,这片大地上每天都会有穷人饿死,有人那么悄无声息的死了,旁的人也便冷漠的看着,无情也是无情。褚裟用自己的眼睛看着,他也只能看着,他并没有什么办法来改变这一切,也许他该想个办法改变了,可他又从何改变?于历史而言,他也不过是平平无奇的小人物,无才无德,能做的也是个垫脚石,那便做后人的垫脚石吧!褚裟尚且不知道自己留在军校是不是个正确的决定,是为了今后的路而努力还是在做着无用功?他尚且不知,这些日子他是不喜军校的,无时无刻不在心里想着离去,可他又无法真的离去。他得留下,和更多人去走上同一条道路,是为了这个国家更好的路。“没钱还来看病,你做的哪门子白日梦?赶紧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