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秦家几位知情人均未休息,怕打草惊蛇引起敌人注意,只能在各自的院里等待。秦月带着一个小包袱,悄悄拉开了东南角的门。两个男人已在门边的树下等候,秦月定睛一看,大感惊讶:“李相怎么会在此处?你不是要去西南吗?”这两人一位是李牧,一位是他的护卫屈庐。“先上马,咱们路上说。”李穆不答先道。秦月这才发现,不远处有三匹马,有两匹正是他养在马场的,另一匹是屈庐的。秦月也知道此刻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选了之前骑过的那匹,立马上了马,跑起来才发现马蹄子上竟也是包了布的。几人悄悄从城东的门出了去,又绕到北方,一路疾驰,到了日出东方之际,还能隐隐约约看到城北的城墙。“差不多了,咱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会。”李穆看着秦月有些发红的双眼,准备先修整一下。秦月自带的干粮,是蓝笙做的肉干,拿出来分给两人,配着几个饼,和着水先填饱了肚子。屈庐看到秦月这番作态,根本无法相信,他初时知道一同前往的是秦国公府的小姐,虽然骑射武艺都好,可也以为是带个拖油瓶,毕竟出门在外可不是武功好就好了,谁曾想秦月竟然可以如此不讲究,有什么就吃什么。屈庐曾与秦月在水月阁中彩头时打过交道,仗着那份熟悉,也就直接赞道:“秦姑娘如此不拘小节,在下佩服。”秦月爽朗笑道:“这还一日都没有,屈护卫就不怕这话说早了吗?”屈庐道:“正是因为一日都没有,秦姑娘就能如此顺畅的接受咱们这一行的生活,才更让我佩服。”李穆听着两人说话,心里的空虚慢慢被填满,他一直都知道秦月没吃过苦,可也知道她能吃苦,所以秦国公提出此事时,他帮着添油加醋了。秦月与屈庐说了几句,才发现李穆一直没说话,想起临走时的那个问题又问了出来。李穆这才答道:“西北出事的同时西南就出事了,你不觉得过分巧了吗?”“是有人故意不想你去西北?”秦月聪颖,一点就通,“所以你将计就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个主意好啊。”李穆淡淡的笑:“你不也一样?夸我就是夸你自己了。城西和城北的门早就被探子盯上了,所以我们只能从城东离开。”而今日清晨,会有两辆马车离开京城,一辆会载着秦国公府的小姐回江南老家,一辆是鼎鼎大名的李相前往西南平叛。秦月嘿嘿一笑:“那不一样,我不受人瞩目,而你却有很多人盯着。你的替身和你像吗,不然若是一直不露面也会引起怀疑的。”“那秦姑娘可就不知道了。”屈庐看李穆什么都与秦月说,想起他与秦国公府的关系,也知这就是自己人中的自己人,说起话来也更自在了,“我们家相爷,便装出京城时,从来都要戴帷帽的。”秦月仔仔细细又看了看李穆的脸,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你这张脸确实得挡挡,不然不知得招惹多少桃花。”李穆明显不想提此事,看了看日头站起身来:“这一路的城池估计都有眼线,所以我们得绕道而行,咱们先走吧。”京城到西北,快马加鞭得十天,若绕过城池而走,最快也得二十天。而秦月一行仅用了十五天,日夜赶路自不必说,这一路还得多亏了李穆做向导,一次弯路都没走过。几人到离西北不远的地方休整,附近有个城镇,几人趁着夜色偷偷摸摸进了一个客栈。客栈的店小二趴在桌上头一点一点的,看到有人进来,随口道:“几位客官要几间房。”李穆给了屈庐一个眼神,屈庐走上前去,悄悄从怀中掏出一个令牌,在店小二眼前晃了晃。店小二马上就精神了:“咱客栈刚好剩三间房,三位住进来就满了。”一边说着一边去将门拴拴上。引着三人却不是上楼,而是去了后院。轻轻敲了敲后面的一扇门:“掌柜的,你等的人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打开了门:“几位大人里边请。”邀请三人坐下,这才说这边的情况:“近些日子都查的比较严,这客栈住的人都是咱东家派来的商队,常年与西北打交道,不会引起城中怀疑。明日三位大人便扮作商队的人,跟着进西北城就行了。”西北秦月事先不知这些安排,不过听着面前人的解释,也知道李穆早有安排,静静的坐在一侧听几人对话。那掌柜姓冷,对几人说着他打听到的消息:“西北府最近确实守卫严了不少,靠城的地方其实都拿了赈灾粮,所以看起来还是歌舞升平,真实情况不被外人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