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穆略一思索:“这一来一回太过于久远。未免节外生枝,我与你同去。”秦月也知道她们来的不是时候:“只怕影响李相用膳。”“民生大事,少吃一顿也无碍。若我没猜错,秦女官和公主应该都未用膳。”李穆接着道,“不过是见一个证人,若几位大人放心,就由我与秦女官去审问。芷安公主与几位大人就留在内阁。”秦国公自然也想去,不过他老胳膊老腿比不上年轻人手脚便利,也知此刻不是添乱的时候。去的人一个是他女儿,一个是他信任的后辈,哪有不放心的?既然秦国公都不开口,另外两位宰相就更没有意见了。李穆派人准备了两匹马,临上马前,他递给秦月一个水囊:“水囊是新的,你先喝口水。”给我秦月痛快的接过水囊,她本就口渴,不过正事要紧,所以刚刚也没开口。用过的水囊也不好再还给李穆,秦月将水囊挂在马鞍上,利落的翻身上马,看李穆还站着,笑道:“李相不会是舍不得这个水囊吧?”李穆回过神来,跟着上了旁边的马:“一个水囊罢了,你留着便是。”两人到了店里,从后门进了去。余度刚好梳洗完毕,吃完了午膳,虽然因着蓝笙忙碌,午膳也不过是一些店里的点心。不过却是他这几个月吃的最好的一顿了。俗话说人靠衣裳马靠鞍,穿好长衫的余度明显让人心生好感。素来以貌取人的秦月,笑容明显大了一些。李穆余光中看到了这个笑,又看了看眼前年轻的书生,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秦月可顾不上这些,忙着给两人介绍:“这位是李穆宰相,你应该知道,他曾在西北任将军。”余度自然听过李穆的贤名,连忙跪下,热泪盈眶:“李大人,西北的百姓想你啊。”秦月还未来得及介绍余度,不想就发展成了这个样子。这是她第一次深刻的感受到李穆这个名字对于西北的百姓意味着什么。十五年前天下大乱,西北百姓身陷水深火热之中,命不是命,人不是人,是李穆救他们于水火之中,又在之后很多年里大力扶持西北商贸,才让余度这么一个平民百姓就有读书的机会。即便李穆受的是大业朝的任命,可如今这贪赃枉法的太守不也是朝廷派去的吗?百姓记不得朝廷的好,却记得李穆的好。所以这么多年,李穆为了避嫌,就连自己的旧部,都陆续调回了京中。也从不插手西北事务,才让那等官员钻了空子。可李穆对西北呢?秦月不知道。可看着李穆握紧的双手,好似也心有所感。认识他这么久,从未见过他如此愤怒。李穆扶起余度,声音中有掩盖不了的怒气:“你把知道的都说出来,若却有此事,朝廷不会姑息,我也不会姑息。”若说余度见到秦月之时,不过是破罐子破摔的下下之策。可见到李穆,却实实在在是吃了定心丸。忙不迭的说了自己知道的事:“干旱其实四月就已现端倪,庄稼的苗都枯死了。好在因为这几年商路繁荣,不少人家都还有余粮也坚持了下来,本想等雨来了再种一些短期粮食,却没想到雨一直没来。大部分的人家都熬不住了。我也因为这些年上过学,认识不少同窗,才知道朝廷早已发了赈灾粮,却没有到我们手上。”“我知道这个消息以后,也知留在西北,不过死路一条。便与族里商议,离开西北,进京求援。不想此事被那贪官发现,一路追杀,到了京城却只有我一人活着。”说道最后,余度已泣不成声,而那悲伤之中流露出来的是深深的恨意。李穆点头示意他已知悉,让蓝笙给他拿笔墨,又继续问余度:“你可知西北太守一系有些什么人,他与京中可有什么牵连?”蓝笙刚递上笔墨,就听有人敲门。眼神下意识的看向秦月。秦月虽然不常来这儿,可也听蓝笙说过,店铺关门之时,从未有人敲过后门。“你去开门,见机行事也不用硬刚,就算我打不过,不还有咱们李相呢?”秦月低声吩咐。听到提及自己的名字,李穆瞥了她一眼:“何须你动手?”“李相身份尊贵,西北还等着你,若这个关头受了伤,那我可就是千古罪人。”等蓝笙出了厅门,秦月又过去将门合上一半,从外边看就是门开了一半却看不到里边的人。蓝笙整理了一下表情,声音清脆的边喊着边往门那边走:“今天东西做的少,店门关了,就是不卖东西了。”吱呀——门一开,却见两个带刀的男人,穿着京兆府衙役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