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素欣回头瞪了几个姑娘一眼,吓得她们不敢吱声了。然后她趾高气扬的和人牙子说:“一切好说。”然后便和风清仁一起上了马车。
一路上见风清仁也不开口,她试探着去问他:“姐姐可是……?”她问不出口,于是用手指指嘴巴。风清仁摇摇头,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刚刚看贺山月走上车来便坐在风清仁边上,还用手肘去撞他,以为也是要欺他貌美柔弱,所以就又开口声张正义。
贺山月若有所思,她问风清仁说:“你有什么计划吗?”
风清仁未置可否,也不摇头,也不点头。
贺山月蹙了一下眉,低声道:“你打算一直装哑巴吗,‘姐姐’。”
章素欣看向风清仁:“啊,原来你会说话啊。”
风清仁微微一笑,食指伸到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章素欣见了他这一笑,忽然不知哪里来了一丝羞赧。她被自己这个想法惊了一惊,怎么会因为见到一个姑娘笑了笑忽然就觉得害羞了,这怎么回事。
贺山月看到章素欣脸上起了红云,忽然想捉弄她一番。于是凑到她耳边,手捂住嘴,用只有她们俩能听见的声音说:“其实他不是姐姐,他是我哥哥。他男扮女装进王府,是为了找同样失去音讯的嫂嫂。我也是来帮他寻嫂嫂的。”
章素欣听完,脸更红了。这么好看的人,竟然是男子!她惊讶的看着眼前这对“兄妹”。显然,贺山月这个妹妹已经是惊人的绝色,却想不到,哥哥能美成这样。
而且,哥哥已经娶了嫂嫂了啊。
想到这里,章素欣有一点点小小的失落和可惜。她似乎一下子明白了当时姐姐知道郑王纳了侧妃时为什么偷偷哭了一整晚。那种失落和可惜的情绪混合在一起,就像一种绝望。
啊,她怎么可以这样。章素欣马上因为自己这种龌龊的小心思感觉到了羞耻。她连忙坐坐正身体,也整了整心情,和贺山月说:“啊,抱歉。我……我进了王府,一定会帮你找到嫂嫂。你放心,我和爹爹学过功夫,到时候你们跟着我。”
贺山月笑着点头,说:“好,多谢姐姐。”
风清仁不知道贺山月和章素欣说了什么,只是看到了贺山月脸上有一丝坏坏的浅笑,于是冷眼说:“莫要耍小聪明,王府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这个小少女,什么都能从脸上看得出来。比如现在,她这张笑脸明显就是暗藏着不怀好意。这样一个凡人少女,该被这世道好好调教调教,好让她知道,不是什么都靠一张脸一记笑都能轻松得到的。
车马在后门停下,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妇人在门口相迎。“几位小娘子舟车劳顿,请先进西院休息。”
同行的少女问道:“那我们能见到王爷吗?”
妇人面上轻笑,回答说:“那是自然,诸位请先休息用饭,午后王爷便来相见。”少女们听了喜上眉梢,乐滋滋的跟着走了。
贺山月走在章素欣身后,风清仁走在最后。
贺山月矮他大半个头,他刚好能看到少女脑后的发髻上簪了一只小小的红眼鲤鱼。
管家婆子引着她们,走着走着便走到了昨晚探寻的那个别院。一圈矮矮的青砖围起一方天地,拱形的门柱,祁红色木门上了锁,管家拿出一把黝黑色钥匙,钥匙上透着一股淡淡的墨色烟气。
贺山月回过头示意风清仁,风清仁点了点头。
这个院子的结界就被钥匙上的墨黑色烟气给打开了一道缝。管家婆子引着她们进了门。院内想不到还挺大,有很多房间,不过都掩上了门。
贺山月边走边数,管家带她们走过共十五个房间门,在第十六个门口停下,转身对她们说:“几位小娘子,这是为你们准备的房间,请先休息片刻,床铺被褥都是干净新换的,房内备有点心热茶,茅房就在房间后面。午饭稍后会送到房内。”
为首的姑娘很高兴,兴奋地道了声谢,就径直走进了门。管家婆子笑笑点了头,退出门去,掩上房门。
房间也挺大,有左右两个小间,各有两个通铺,各放置着两套被褥。中厅放置着一个圆桌,用的应当是紫檀木,透着一股隐隐的香气,雕着细腻的牡丹花纹,一看便是皇家手笔。
风清仁坐下来,抚摸着桌面说:“紫檀在此刻民间常称为‘帝王木’,因生长速度缓慢,硬度在所有木材的首位,非一般木材可以媲美,特别是小叶紫檀,极为珍贵,还被称作青龙木,深受皇家以及王公贵族的喜爱。”
贺山月赞叹道:“连一个偏院的桌子都能如此奢华,可见郑王果真深受皇帝独宠。”她走到门口,推开一道门缝往门外看。门外空无一人,整个院子格外安静,无风也无声,院中种着的树木都安安静静,仿佛只有他们这个房间住了人。
房门没有上锁,也没有单独封结界。但是贺山月知道,这个院子就设在一个巨大的结界里。
走在最前面的少女走到桌边,倒了四杯茶,拿起一杯招呼道:“坐马车好累,姐姐们喝杯茶歇息一下吧。”又对章素欣说:“章姐姐,今早是妹妹不对,我先以茶代酒赔个不是。”
章素欣接过茶杯,点点头说:“好。那这几日咱们好好相处。”喝完茶,她看了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内间,“这里有两个小间,我和你一间。”
“好。我叫徐妙妙,不知各位姐姐姓名是?”
“章素欣。”然后章素欣看向贺山月,说:“还不知道二位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