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能啊,那户口本哪儿弄的?名字都给她改回去了,找的林铮吧?”
孟昀舟又吸了一口烟,一根烟三口直接见底。
“陶挚,我喜欢你对我用心机,就像以前你缠着我带着你去工作,或者让我多陪陪你,我特喜欢,特享受,但是你他妈能不能别把心机用在这种地方?你什麽意思?你恨不得告诉全国人民,你他妈是姚瑟的儿子,和我、和孟家没半分钱关系是不是!”
孟昀舟嘶吼着,眼睛都是红的。他站起来,走到陶挚面前,抽出他嘴里塞着的领带,掰着他的下巴让他擡头。到了他面前孟昀舟不再吼叫,紧紧贴着他的脸,声音微弱到只剩气声,像炸药的引线,点燃之后发出危险的嘶嘶声。
“陶挚,我问问你,我真他妈太想知道了,”孟昀舟的声音在发抖,就算是陶挚也不敢相信,但他确定,孟昀舟要哭了。
“我太想知道了,你什麽都为了我,你为什麽还他妈不愿意承认你爱我?”
“孟姚瑟是个什麽东西,凭什麽挡在我们中间?我能不能自欺欺人地认为,你处理她,是为了和我重新在一起?”
他给了陶挚三秒,陶挚眼神闪烁着,没有回答。
“我在想什麽?”孟昀舟冷笑一声:“你是陶挚,最优秀的助理,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这个影帝,谁他妈敢对我的演艺生涯造成一点点影响,你就立刻扫掉障碍,你好贴心啊,陶助理。”
孟昀舟猩红的眼里迸射出兇光,他猛地拽过陶挚的脸,在他右耳上重重咬下去,力道大得快要把贴着的膏药咬破。
“那我得报答你啊,宝贝”孟昀舟含着他的耳垂,轻轻碾磨:“我去把你妈杀了,怎麽样?”
问‘怎麽样’,但孟昀舟丝毫没有征求陶挚意向的打算,这只是一个通知,他连着椅子把陶挚端起来,把门直接踹开,一眼一扫,门口守着的几个‘心腹’文珍妮cifer和健身教练立刻知道这时候说什麽都不好使,齐刷刷让开通道。
“浑小子你疯了!”彭程那中气十足的一嗓子吼出来,仿佛震得天花板摇摇欲坠。
孟昀舟没听见似的,行尸走肉般、浑浑噩噩地,一步一步往前走,抱着椅子,踉踉跄跄的,太狼狈了。
“孟昀舟!你想让你老子死不瞑目是不是!”
彭程的话像一声惊雷,爆在孟昀舟和陶挚头上。孟昀舟如梦初醒似的停下,像班纳博士从浩克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手上已经没有了刚才毁天灭地的力气。端着椅子的姿势微微变化,变成抱着娃娃一样抱着椅子,几根手指抠得死死的,几乎要嵌进椅子里。
彭程是跟孟昀舟一车回来的,在中途那个休息站停靠的时候,孟昀舟打开微博刷到这条消息,接下来的路途把他那辆大g开成了战斗机,顾不上把彭程送到家,把人一道拉来了巨浪。
孟昀舟已经蹲在墙边,仍紧紧抱着椅子。
“导演,我不会演了,演程默、演陆铭,演什麽都不对。”
程默,《青梅》男一,爱上画得一手好画的自闭症女孩,勇敢告白,用后半生陪伴她走出阴霾。
陆铭,《悬崖》中控制欲极强的反派,不惜用药物把爱人留在身边,梦醒时分,一切成空。
都不对,在陶挚面前,扮任何角色、扮任何人、扮他自己,孟昀舟都觉得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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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喜欢我,他一看我,满眼都是喜欢,我怎麽可能不知道。我甘之如饴。我想着,等到了时候,他不开口,我就先说,但是最后他还是开口了。”
“他一直以为是他先喜欢上我,其实我比他早,他向我表白的时候,我看着他笑,心里想:终于。”
孟昀舟已经喝了很多,但还是打开一瓶新的啤酒,喝了一口:“几年前,有位要好的前辈离婚了,他那天在我面前喝得烂醉如泥,最后我送他回家的时候,他说,演了那麽多别人,在戏里过了一辈子又一辈子,好像心都变硬了,出了戏,没什麽真感情。”孟昀舟咂了一口苦涩的酒液:“我那时候想,他说的不是我,我演喜欢的戏,戏外有喜欢的人,我再没有别的要求了。”
“后来他去法国学大提琴,我继续演戏,他放假回来给我探班,我休息的时候去学校看他,我们说好等他毕业我们就去结婚。我从来没像那麽幸福过,好像这个世界上能想象的幸福都在我手里,简直夫複何求。”
“太幸福了,我简直昏了头,理智全都没了,但是乐极就要生悲,她有个嗜钱如命的妈,就是我妹妹,偷拍我们的视频,发给了老爷子。”孟昀舟嘴角挂着嘲讽的笑:“陶挚一直以为老爷子会极力反对,我们在一起,老爷子就不会瞑目,但老爷子那天给我去电话,说的第一句话是,是不是你强迫的小桃子,他在乎的不是我们在一起,他在乎的是我不能欺负他,所以我相信,只要我们一起去他面前,说我们是真心的,一切都会好的”
“我不知道孟姚瑟做了什麽,老爷子突然来公司找我,路上出车祸,被两辆卡车挤在中间,车直接碎了。”
孟昀舟喝完瓶子里剩下的酒,酒液顺着下巴流下来,他抹完下巴又在脸上抹一把,于是彭程便看不出来,他脸上的水痕是眼泪还是酒。
彭程伸手,要阻止他打开第不知道多少瓶酒,被他用手臂晃开。孟昀舟拎着酒瓶灌了一口,站起来,脱了毛衣,擡手拉着t恤的下摆,上拉脱掉,露出后背。
乌黑的杂乱的打翻的墨痕中间,镂空刻着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