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出去谁信啊?大乘剑修不要面子的嘛?北狩(十二)谢容皎冷面惯了,虽说惊讶于玄武城儿戏般的闹鬼,神情变化仍是细微,但小二能在北荒凶险之地干了那么多年数,察言观色岂能没有两把刷子?见状心中暗自一喜,把两人认作是来北荒闯着玩玩的贵家子弟,全仗着一身好运气和随行剑修称得上不错的修为活到现在。要不然哪怕是随便抓个修行者出来,凡是胆子大点的,哪有怕鬼的道理?这帮子靠出身吃饭的蠢货,说是北狩,还真把北狩当成在自家猎场打猎般轻松自在了?不管他心里如何看不起两人,面上恭恭敬敬的不出半点错漏,言语更夸张:“三位客官莫非有所不知玄武城闹鬼一事?这事儿在远近传得沸沸扬扬的,据说折在城中鬼怪手里的可不乏修行者啊。”江景行嗤笑一声,拿剑鞘戳了戳李知玄,一副眼高于顶的姿态:“你别诓小爷。玄武城中鬼怪再厉害,能厉害得过修行者去?我家护卫这名副其实的剑修在这儿杵着呢,能出什么大事?”李知玄硬着头皮,按江景行的戏路抽出剑来,僵硬道:“什么妖魔鬼怪,通通来我剑下走一遭再说。”谢容皎没眼看。好在李知玄模样尚算周正,这老实孩子的语气因为紧张太过显得硬邦邦的,修为倒是实打实,也可过度引申理解为剑修不近人情的冷酷作风。真是活该去送死。小二赔着笑脸:“是是是,小的眼拙都看得出来剑修前辈厉害得紧,想来三位去玄武城是如入无人之地来去自如了。”他见那位携着满身出尘清贵的红衣公子淡淡问道:“照你说法,玄武城鬼怪一事动静甚大,危及民生,怎么不见玄武城主有所作为?”从前没人这样问过,小二被他问得梗了一梗才说道:“客官想得深远,小的从没那么想过。不过啊那鬼怪说来奇怪,从不挑城里住民下手,兼之本事大,想来城主府一半懒得管,一半管不了吧。”谢容皎微微扬眉,即使极有君子风度地对玄武城城主府作为不予置评,其间的不赞同却是骗不了人的。江景行忍不住感慨一声:“果然是一丘之貉啊。”谢桦和玄武城主两位,连手法都如此相似,不勾结在一起简直对不起上天冥冥注定的缘分。李知玄是个老实孩子,没想那么多,闻言脱口而出:“大乘期的玄武城主奈何不得,那鬼怪当真是极厉害了。”、不过也是,倘若不是极厉害的鬼怪,怎么能累得他师父命丧城中?思及此处李知玄心情低落,面上现出几分黯然之色,饭也懒得扒拉了。“晚上多加留神,店家恐要对我们下手。”三人上楼进了同一间房间商量玄武城事宜,江景行最先开口提醒李知玄,他选择了种好听点的说法,由衷道,“你能活到现在真是福大命大。”李知玄羞愧低下头:“让前辈见笑,我一路上实则遇到不少难关,不算是福缘深厚之辈。”谢容皎贴心为他翻译:“师父说你能活到现在不容易。”就凭他那作死劲儿。谢容皎风度不差,没法做到姓江的见谁损谁的缺德劲儿,索性掠过下半句。许久未见的谢容皎式直接。江景行心酸地想,自与剑门同路而行来,阿辞为隐瞒身份又不愿说假话之故,身份颇多顾忌,有违他本性,一定憋得好辛苦的。他内心深深自责。殊不知放三个月前,谢容皎若愿意说话前多加润饰修色一番,他能高兴得跑到凤陵去和谢桓彻醉他个三天三夜。有时候自作自受吧,真没法怪旁人。李知玄义愤填膺:“不想这客栈居然是家黑心的,不知来来往往坑害过多少过路旅客。”“应该也不多。”江景行不爱做点拨别人此等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但李知玄特殊,他愿意多说两句,“在北荒愿意投宿客栈过夜的人身上多有两把刷子,安全起见,店家不敢惹。是你方才在谈及鬼怪时露怯了。”他当然厚颜无耻地把明明是他和谢容皎露富招来的眼热一节隐去了。眼看李知玄要把头低成鹌鹑,恨不得跑外面直接埋沙子里才一了百了,谢容皎看不过去,揭穿江景行:“李兄不必自责,是我先露富,师父又故意装出那副做派,无论你如何表现,少不了人觊觎的。”江景行:“”行吧,谁爱点拨谁点拨去。他当然不讲道理地迁怒了李知玄。他听到谢容皎说:“小心为上,为防夜晚商家异动,李兄不如与我和师父同房略作调息休整,以免意外。”